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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現在,現在不是戰爭年代了……”
“那也差不多!在我眼裏,戰爭還沒結束呢!孩子,戰爭真的、真的還沒結束啊!我在這海邊不過是隱蔽下來,等於是堅壁清野!敵人還在盯着我呢,他們一直在我小屋四周轉悠……孩子,你沒經歷過戰爭啊,不知道戰爭是怎麼一回事。你也沒見過死人,沒見過親人流血……”
她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這次我清清楚楚看到了。我咬咬牙關:“不,我親人的血灑在這裏——我是說,他們像你一樣,我的父親和外祖父,他們都是縱隊的人!我的父親直到臨死冤案還纏在身上,如今都沒有昭雪!我的外祖父被敵人伏擊,給暗殺在半路上,只有大紅馬跑回來報信……這一切都發生在我們家,他們的血跡到今天還沒有幹!這和‘六人團’的慘案是一樣的!這些,無論是那個老紅軍還是羅玲的母親、我們,也還有其他人,都不會忘記的!我們要順着血跡找下去,一直找下去……”
老太太大口呼吸,大驚失色地望着我。
我站起來:“如果您能告訴我——哪怕只是一點點線索、一點點可能性,我們都會感激不盡。我是爲了自己家族的沉冤纔來找您的,因爲我不能忘了他們不明不白的冤屈,像個沒事人一樣待在那個城市!這是真的啊,大嬸,我想您會理解這些的……”
老人伸手在衣服裏摸着,摸出了一支喇叭煙。
“您難道從來沒有聽過外祖父的名字,不知道那個有名的府邸、那座醫院?還有,真的不知道這位老參議?”
她丟了菸蒂,像瞌睡一樣將頭抵在胸口。這樣半晌,她抬起了頭,看着我:“我……知道你外祖父。”
“啊,您終於說了,您啊!您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