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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什麼,從背囊裏取出一瓶飲料和幾塊餅乾遞給他。小傢伙看到這些並無反應,好像並不認識這些東西。我替他打開瓶塞,塞到他嘴邊……他抿了抿嘴,嘿嘿笑了,把它們攬在了懷裏。
喫完東西之後他再也不跑了,站起來,伸手往北指着。他開始信任我們了。
“走,武早,我們跟上去。”
<h5>2</h5>
一種巨大的好奇吸引了我。我預感到這孩子將把我們領到一個奇怪的地方去。我們往前走,走得好費力。因爲這孩子好像故意要挑選那些最難行走的路一樣。這樣走了一華里,我們被前面的景物給驚呆了。
誰也記不起曾到過這個地方,因爲這兒是密不過人的一片槐林,連插腳的地方都沒有。站在這兒,聽得見裏邊有各種野物的嘈雜;老野雞沙啞的呼叫震人耳目——這裏該有多少野雞啊?不過要走進去確實要費點力氣。我們緊隨着小男孩,用了半個多鐘頭纔算穿過了密密的槐林帶——原來這只是一條林帶,林帶後面是一片無邊的荼草,荼草花兒開得正盛,這會兒在風中擺動,如濤似湧。孩子跳到了荼花中間,拤着腰,迎着我們嘿嘿笑。
我們跟上他,在這片荼花中間不知走了多遠;後來又往南拐——我們這才覺得孩子在跟我們捉迷藏,逗我們玩。“我們就這樣跟他走下去嗎?”我這樣問,武早沒有做聲,好像這是無須猶豫的事。孩子領着我們七拐八拐,把我們領到了一條幹河汊旁。順着河汊再往前,又走了大約幾百米,武早吼了一聲:很久以前的水旺季節把左岸旋了一個大洞,就在那個大洞四周,架起了一排木柵欄;洞口往外突出着一些茅草……那是利用地勢巧妙搭成的窩棚,那就是孩子的家。
我們大步跑過去。可那孩子在離窩棚很遠的地方就開始貓下腰,順着河汊中的蘆葦和蒲子間踩下的窄窄通道飛跑而去,把我們甩在了後面。我們這時並不慌亂,因爲我們已經看到了那個窩棚。
我打量着這個地方,覺得住在這兒是相當危險的。因爲在多雨季節,這條河汊裏仍然有可能湧起混濁的水流,那時它就要被捲走。正這樣想時,我又看到了密密的蘆葦後面有一道黑乎乎的土壩,壩前有一條小小的水汊——它只在草地裏延伸了十幾米就被掩去了。我突然明白,居住在窩棚裏的這戶人家巧妙地利用這個水汊,做成了一道防水壩,這樣湧來的河水就會順着那條水汊先自流走,除非是極特殊的大洪災才能危及窩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