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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珂還是第一次到這樣一個地方。四周都用油布遮了,大白天還要點一盞油燈。圍坐在小桌旁的人除了那個紅臉膛之外,他一個也不熟悉。寧珂像癡迷一樣伏到了桌子上,久久不能抬頭。有人一聲聲呼喚他,他用力地抑制着,挺起身子。身邊的人開始說話,他似乎全沒有聽清。後來該他說話了,他像夢囈一般咕噥:“……我知道這首歌是屬於窮人了,我要學會這首歌。學會它,學會它,這也是我的歌……”
旁邊的人深情地、又多少有些嚴厲地問道:“你願意爲她獻出一切,必要時獻出生命嗎?”
寧珂覺得全身猛地被撞了一下。他鎮定了一會兒,轉過臉去看那個人。他發現說這話的是一個與自己差不多年紀的、一張臉極爲英俊的男子。他盯着對方的眼睛說:
“我願意。”
對方緊緊地握着他的手。一滴晶瑩淚水落在手上。
紅臉膛的漢子爲他們再一次作介紹——因爲第一次介紹他根本就沒有聽見:“這是許予明同志,南方來的……”
他想大概再也不會忘掉這個名字。
低沉的歌聲響起來。寧珂在這極爲特別的旋律中陶醉了。他認爲這是世上最迷人的歌聲。在這種聲音之下,一切都將被摧毀,從一座堅固的堡壘到一座山峯。他急於在這歌聲中做下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渴望走到最前沿去。他甚至提出離開叔伯爺爺一家,馬上就到殷弓他們正在組建的隊伍中去……得到的回答令他微微喫驚:不是離開那個人,而是更緊地跟住那個人,影響他,爭取他,並把他的一切及時報告。
原來那個人如此重要。寧珂天真地問了句:“阿萍奶奶呢?”對方立刻搖搖頭:“哦,她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