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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大地傷害了寧珂。但他絲毫沒有表露什麼。在他心目中,阿萍奶奶纔是最重要的。他最想讓其分享的祕密和幸福的一個人,就是她了。當然他永遠也不會這樣做的。他將努力地剋制着,因爲他甚至願意在必要時獻上生命。
他知道這個生命是遲早要獻上的,而且到時候也許不會痛苦;即便很痛苦,那也是他所需要的。
現在只需要他一次次地將他所目擊的——來叔伯爺爺中的人、人們的談話,還有他桌上、寢室中的文字—— 一切他認爲必要的,都報告那紅臉膛的人。有一天他見寢室裏無人,估計阿萍到花園中去了,就想起了夾在一個紙夾中的信箋,上面有叔伯爺爺在燈下畫上的幾道紅線。他認爲它這會兒肯定放在牀邊的小桌上。那兒沒有。一轉臉是並排放着的一對枕頭,潔白的枕巾上還留着兩個圓圓的頭形凹陷,他只一眼就能認出哪個是阿萍的。他不知是爲了尋找還是怎麼,手一下就插入了枕下。那種溫溫的人體的氣息順着手臂傳到了全身。他覺得臉有些漲。枕下似乎有點別的東西,沒有他所要尋找的。正在他準備把手抽出來時,阿萍突然進來了。
他慌慌地把手背了,貼緊了牀頭站在那兒。
“孩子!你找什麼?”
“沒有,奶奶……我……你看!”他迅速地把手舉到她的臉前,手中什麼也沒有。
“我看見你一大早在這兒找什麼……”阿萍有些痛苦地又說一遍。
寧珂永遠也不會忘掉那個時刻的窘迫和自責。來自任何一方的巨大獎賞都難以抵消這一自責。他垂下了頭,一輩子也不想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