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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樣說時,仍不敢肯定他的“最後一搏”是指阻止這個開發項目還是另有他指。這其中的奧妙太多了,我畢竟來這個所不久。一個單位好比一個湖,下面的漩渦太多。
黃湘再沒有糾纏這個問題,突然問了句:“聽說你在看陶的書?”
“陶”是指過世的陶明教授。老教授是前任所長,去世已多年,生前生後都在學術界享有盛譽。他的書是某一方面的代表性著作之一,我在學校就讀,現在不過是在朱亞的輔導下細細研修一下,這有什麼?我唔了一聲。
“那是老朱手裏的一把鈍器,用它打人。裴所長頭上捱了好幾傢伙……我們可得躲着你了,小夥子!”
黃湘說話慣於誇張。不過這一回太過分了。他說完就走開了,我差一點追上他。打一仗才解恨。全部的血都湧到了頭上,我不知該乾點什麼,定定地站了好久。
好多天我都不能安寧,朱亞覺得反常,就問怎麼了。我沒說什麼。我真怕他知道了生氣。來這個所不久我就知道所長與副所長之間有嚴重的摩擦,但不知道爲什麼。後來終於弄清楚了一點,無非是老所長去世前後面臨着新所長的人選,裴與朱之間有競爭,裴勝朱敗,屈就於副手位置等等。不過我與朱亞在一起時,他從未言及,我也絕不會問這一類事情。這是世界上最讓人煩膩的東西。我僅僅是從其他人嘴裏的隻言片語中明白了:當年的朱亞是老所長陶明最得力的助手,著作也多;而裴濟只有幾本通俗普及性讀物。但據說他的行政管理能力強,所以也就當了所長。
黃湘與我有了那場不愉快的談話之後,我自然而然地更爲注意了一下裴、朱的關係。這使我進一步瞭解到,在陶教授去世後的長時間裏,所長這個位置一直空着。陶教授長期在農場忍受折磨,死得很慘,對於他的死裴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朱亞與自己的導師陶明有父子般的深情,他曾抱着死去的導師哭暈了過去。關於新所長的通俗讀物,長時間以來就流傳着各種各樣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