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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句都沒聽明白。可是老荒竟然連連點頭,對方剛落下話音就跟上一句:“我明白!”
溜溜站起來大喊大叫:“我們必須從頭開始了,難道今天的一切和……我們的事業、計劃,上次會議精神落實起來!什麼也別想難住我嚇住我,我這人就是有這麼一股犟勁兒,不信咱們就從頭較量較量,比比看誰更有韌勁兒狠勁兒艮勁兒。妥協?妥協的永遠不是我們,無產階級最後失去的只能是鎖鏈!是吧,只能是鎖鏈!”
他這樣呼喊了一會兒,直到口水和汗水一齊流下來,他的手還在猛力揮動,衣衫不整,褲子耷拉下半截,以至於端菜的女人進來瞥了一眼,慌得手一鬆砸碎了一個碟子。“少見多怪!”溜溜恨恨地盯着女人的背影。
我似乎想起了類似的一個熟人——這人就像他一樣,總是突如其來地激動起來,全然沒有預熱和鋪墊,這人就是我初中時候的一個同學,外號叫鬥眼小煥。像他一樣,他們都善於背書,是頗能唬人的,不少人總要把他們當成天才,願意原諒他們的一切,這真是沒有辦法。眼前的溜溜顯然就用這種辦法唬住了老荒和一大批與之過往的人。
“你可得管一管了,你這回辦也得辦,不辦也得辦。你再不辦,我們村裏的人也只好跟他們拼命了……”老荒拍打溜溜,哭得像個女人。
“這話我信。這話你說了至少也有個七八十來次了吧?不過這回我是要辦的。我是要辦的。”
小白隨溜溜說了一句:“你是要辦的。”
“對,”溜溜斜眼瞟了一眼小白:“我是要辦地。嗯,這是一點不差地。那些傢伙用不了多久就要倒黴地、我們就要勝利地、誰來講情也是沒用地、事情就要水落石出地!”這傢伙一連用了許多“地”,讓我覺得起碼是蠻有趣。這是個有趣的混蛋。我在小白耳邊講了這句話。溜溜立刻對老荒說:
“你得管管他們啊,他倆老要小聲嘀咕,這可不行!這不禮貓地!”
老荒大聲衝我們叫起來:“大聲大聲,小聲嘀咕,這可不行!這不禮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