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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但願吧。不過天上不會掉餡餅,免費的午餐早就停了。”
老荒沒聽明白,大聲問:“什麼餐?什麼時候停的?”
小白笑答:“早就停了,停止供應了。”
<h5>2</h5>
儘管村頭老荒這些天心情極其惡劣,但因爲溜溜來了,他還是照例爲這個京城客人準備了大宴。村裏的人一看街上駛來了一輛淺藍色高級轎車,就知道是溜溜來了。“聽說這人從京城一路開車出來,走哪兒都是一站,都有老荒這樣的朋友招待。”“哦咦,比老荒大的官兒多了去了,人家溜溜命好,別看長得不怎麼樣,一輩子就這麼喫香喝辣的過來了,活兒也不累。”“不累?幹什麼都不容易啊,聽說他半夜裏寫稿,寫不出來,讓一個詞兒憋住了,就使勁擠自己的腦門——咱有一回看見他腦門那兒紅不拉刺的,那就是。”街上的人議論不休,抄着手看光景。
我和小白破例被請來陪宴。我們都有興趣看看這個奇人,還提議他請請紅臉老健,被老荒一口拒絕:“他算了吧,他沒有文化,與溜溜說不到一起,到時候淨給咱村丟人。”
淺藍色轎車真沒說的,小白湊近了看看,說起碼也值個一百幾十萬。車裏裝了各種東西,花花玩藝兒真不少。聽人說他從來不喝村裏的水,都是自己帶水,車子後備廂裏裝了不少高級礦泉水。還有一個簡易帳篷,深棕色,帶充氣墊的那種,這會兒就折起放在後座那兒,讓我好好看了一會兒。
我們進屋時溜溜已經大模大樣地坐在了正座上,第一面把我們嚇了一跳:瘦臉發青,滿是疙瘩,稀疏的頭髮披在了兩肩,眼瞘瞘着,眼珠蠟黃,全身上下沒有一點水氣。我對小白小聲說:“真像一個餓鬼啊。”小白不吭一聲看着這個人。對方在老荒介紹之後伸出了手。這手又涼又黏,讓人想起蜥蜴。沒辦法,要一起喫飯就得握一下這隻手。
這傢伙喫相壞極了,旁若無人地大嚼大咽,偶爾打一個響嗝。我和小白都沒怎麼喫,只看着他和老荒對飲。老荒看來與他真是相處很久的朋友了,兩人一喝起來就顧不得其他,一段時間裏好像沒有我和小白在場一樣。他們比比劃劃吵吵嚷嚷,聲音震得滿屋子響。老荒的好酒真的很多,幾乎全是白酒。溜溜酒量果然很大,這使老荒一會兒就喝多了。老荒哭了起來。“你這是怎麼回事?”溜溜問他,見他不應,就托起他的下巴。“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溜溜問着、拍打着,他還是不應。“肯定是你兩個欺負他了,是不是?”溜溜指指我們,沒等回應,又回身去拍打老荒的臉了。小白忍住了笑。老荒哭着說起女兒生怪胎的事,“我,我這把年紀就盼一個外孫啊!”
溜溜在哭聲裏一聲不吭,低着頭。他這樣悶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來,揚着左手喊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哦嗯?這必須然而既然如此何等可氣無恥之尤!我今天要注重研究這個問題,瞭解事實真相然後,”他捋了一把披肩的長髮:“我今夜不睡了,真是沒有王法了,沒有了,一切那就從頭開始……問題的關鍵在於內部和、和一些重要的部門,領導,以及,非常可怕的現實是,是這些一系列的種種問題!當然,關鍵還在於落實——你們應該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