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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夫瑞弓腰時險些失去平衡,人輕微向前一栽。他怕晚江又要說“我來”,趕緊對她說:“快去洗澡吧。”
晚江問:“你剛纔開車出去了。”
他說沒錯。
晚江想等他主動告訴她,他一早開車去了哪裏。他只是專心擦車,讓話頓在那裏,又讓停頓延長。她只好另開一個頭,說:“在炮臺裏躲雨有點害怕呢。”他猛一個起立,膝蓋“噼啪”地響。“那炮臺裏有點陰森森的。”她又說,自己恨自己:有什麼必要呢?這樣訕訕的。
“我回來的時候,車庫門大開,車門也沒鎖。”
瀚夫瑞說:“我忘了。”
他怎麼可能忘了鎖車呢?他那麼愛他的車。晚江一整天都在想瀚夫瑞的反常。仁仁有兩個女同學來串門,把食品和飲料全拿到她臥室去喫喝。她們把門關得嚴嚴實實,裏面傳出悶悶的搖滾。午飯之後,仁仁跑到地下室,向蘇借卡美哈米亞和黑貓李白。之後仁仁臥室的門又緊閉了。其間有三個電話是打給仁仁的,瀚夫瑞去敲女孩的門,仁仁說她不接電話。瀚夫瑞叫晚江進去看看,女孩們是否在吸毒。
晚江端了一盆水果沙拉,敲開門,見三個女孩全瘋得一頭汗。黑貓在一個白種女孩懷裏熟睡,仁仁和另一個亞洲女孩在哄鸚鵡開口。白種女孩眼珠上戴了紫色隱形眼鏡,仁仁和另一個亞洲女孩以同樣方法把眼珠變成了綠色。她們每人都塗了發黑的脣膏。女孩們一副公開的不歡迎姿態對晚江道了謝。
晚江退出來,發現瀚夫瑞在樓梯口站着,臉色很難看。他問晚江是否發現了疑點,比如空氣中的大麻氣味。晚江告訴他,女孩們不過是塗塗脣膏,改了改眼睛顏色。瀚夫瑞冷冷一笑,說那都是幌子,女孩們躲在浴室裏吸大麻。這時從仁仁臥室突然傳出警車的長嘯,淒厲之極。瀚夫瑞快步走過去,使勁敲門。裏面笑聲譁然而起。瀚夫瑞叫起來:“仁仁。給我開門。”笑聲越發地響,警車也鳴叫得越發淒厲。瀚夫瑞紳士也不做了,猛力推開門,見三個女孩躺在地上大笑,鸚鵡微仰起頭,“唔─唔”長鳴。黑貓李白半睜眼,露出兩道金黃色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