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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忙走上來,接過她手裏的簸箕。手跟手相遇,熱熱地錯過、相離。這類觸摸像那些目光一樣深奧,講着它們自己的對白,成了一種只在他們之間流通的語言。這語言不可詮譯,心靈與肉體卻都懂得。
“你們想照相嗎?”路易用漢語說道。他很少說中文,僅拿中文來出洋相;他若想做活寶就說中文。而眼下他一本正經,沒有一點耍猴的意思。
“我們不想照相。”仁仁把路易五音不全的中文照搬過來。
“那你們想幹什麼?”路易沒意識到仁仁在取樂他,或意識到了也不介意。
“我們就想無聊。”仁仁又說。
晚江笑出聲來,遠比仁仁天真無邪。路易卻很快端出相機來。他拍照比進靶場打靶還快,對準仁仁一陣猛掃。
“給我留點那個。”他不會說“草莓”。
晚江在一邊說:“草莓。”
他轉過相機,對準晚江。他學舌地:“草莓。”他說成一個陰平,一個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