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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到底要去哪裏?”瀚夫瑞問。
“你還不知道呀?仁仁和九華的父親來了。兩年前就來了。”
這是最後的臺詞。如同許多電影中的角色一樣,誰說最後這句詞誰就是那場戲的強勢者,就得轉身揚長而去。晚江和仁仁就那麼在最後臺詞的餘音中轉身,揚長而去。一步、兩步、三步……“啪!”最後一個昂貴的酒瓶砸過來,砸在晚江後腦勺上……
晚江聽誰在同她說話,突然從自己的幻覺中驚醒。
“你說呢晚江?還是不喝它了,天太熱,喝這些不合適。”瀚夫瑞說。
晚江人往下一泄,長噓一口氣。她聽他講哪瓶酒是他哪年哪月得來,怎樣一次次躲過他的饞癆校友們,心裏卻一陣窩囊:好不容易要出點響動了,響動又給憋了回去。晚江在剛纔一瞬間臆想的那場痛快,又憋在了一如既往的日子裏。沒希望了,連打碎點什麼的希望都沒有。
“剛纔叫的──我以爲你怎麼了呢。”
“本來想開一瓶好酒。”
晚江沒問,怎麼又不開了?她注意到他忽然向前佝僂的兩個肩膀。她從來沒見過他這副老態。他平時只是零星呈出一些蒼老的瞬間,而此刻那些閃爍無定的蒼老沉落下來,完整起來。她不敢再看他,甜美溫柔地告訴瀚夫瑞,她已打開了一瓶十年陳的shiraz,老哥兒們難得見面,溫和的酒將使大家感覺上健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