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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江馬上想,你不巴望“開鍋”嗎?你爲蘇那喝廢了的人擔驚受怕幹嗎?把蘇兜出去,讓大家看看這兒的好生活沒有喫苦耐勞爲全家打粗的九華的份兒,卻拿價值千金的酒養着舒舒服服做廢料的蘇。
但晚江嘴上說的,是要不要還老校友妻子們的禮。瀚夫瑞問送的是什麼?她做個鬼臉,用英文說是三份“1414”。瀚夫瑞笑了,明白禮物不過是“意思意思”。他要晚江看着打發,不要太明顯的“1414”就行。
外面涼了,仁仁和路易還在院子裏磨洋工地清理桌子,扔掉一次性餐具,刮烤肉架上的焦炭。老校友們已進到客廳裏,其中兩人在鋼琴上彈四手聯奏,第三位在唱一支四十年代的歌。還是有些情調的,一種瀕臨滅絕的情調。不久,瀚夫瑞的聲音加入了,唱起了二部。晚江把一盞盞的酒擺到托盤上,聽外面一個花兒、一個少年正明着吵嘴,暗着調情;裏面四位癡迷在垂死的情調中,提醒人們,他們也花兒、少年過。
晚江在托盤另一邊擺了一些魚籽醬,對外面喚道:“仁仁,來幫媽媽端東西。”她感覺從這個下午開始,仁仁和路易開始不老實了。也許仁仁並不明白自己的不老實,但路易不會不明白。
電話響了。晚江一接,那邊的老女人便咯咯地樂。晚江心裏一陣噁心,心想女人活到這把歲數了還沒活出點份量。她無意中回頭,見正唱得癡迷的老少年瀚夫瑞眼睛並沒放過她。她只好用同樣輕賤的聲音跟老女人搭話:“哎呀,我當是誰呢。”洪敏即便是耶穌,天天摟着這樣的老身段,用不了多久也會兒墮落。洪敏的嗓音進來了,笑眯眯的:“幹嗎呢?”
笑眯眯傳到晚江這頭,就有點色迷迷了。晚江說:“對不起,我這會兒沒空……”
“我就說兩句話……”
“我這兒有客人。”
“那就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