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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佐對翻譯惡狠狠地低聲授意,翻譯翻過來卻還是厚顏的客套:“我們的節日慶祝節目沒開始呢?!”
英格曼神父看着少佐,又看一眼滿院子的手電筒光亮。暮色已深,漸漸在變成夜色,手電筒光亮的後面,是比夜色更黑的人影。
“在聖誕之前,我們司令部要舉行晚會,上面要我邀請幾位尊貴的客人。”他從旁邊一個提公文包的軍官手裏接過一個大信封,上面印有兩個中國字:“請柬”。
“領情了,不過我是不會接受邀請的。”英格曼神父手也不伸,讓那張封面印得很漂亮的請柬,在他和大佐之間尷尬着。
“神父誤會了,我的長官請的不是您。”少佐說。
英格曼迅速抬起臉,看着少佐微垂着頭,眉眼畢恭畢敬。他一把奪過請柬,打開信封,不祥預感使他患有早期帕金森症的手大幅度顫抖。少佐讓一個士兵給神父打手電照明。請柬是發給唱詩班的女孩的。
“我們這裏沒有唱詩班。”英格曼神父說。
“別忘了,神父,昨夜你也說過,這裏沒有中國軍人。”
法比從神父手裏奪過請柬,讀了一遍,愣了,再去讀。第一遍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第二遍他一個字也讀不進去。他把請柬扔在地上,咆哮一聲:“活畜生!”江北話此刻是最好的表白語言。法比轉向少佐,面孔灰白:“上次就告訴你們了,威爾遜學校的女學生全部給父母領走了!”
“我們研究了著名的威爾遜女子教會學堂的歷史。女學生中有一小部分是沒有父母的。”翻譯把少佐的意思譯得有禮有節,一副攤開來大家講道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