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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此刻一副市儈腔。但我沒辦法。一個摔破的下巴就是黎若納當時的十萬火急。我呢?頻臨死亡的女病友都爲我等大了眼睛,等長了脖子。我的一張張“病重通知單”始終不能成爲黎若納的急事。
我的市儈還在於我沉得住氣。馬上就和吳川說這些我不是太小氣?不就顯出我和她爭寵?難道我稀罕黎若納的寵?我和吳川扯到別的事上,扯到我想去她學校當合同教員,掙半份薪水。她們學校在公開招聘教現代舞的合同教師,半工。我們一箇中文、一個英文地聊着,像許多中國家長和他們的孩子。
吳川高興了,大聲說,那我下學期選修你的課!
那你逃學我也給你滿分。
我再選佳士瓦的課,也可以逃學。
他沒我這麼疼你。
他疼你。
我讓她逗我,我不接話,一接扯到小納粹又不歡而散。假如我告訴吳川,新年除夕他在廚房裏企圖用語言揩我的油,她會醒悟的。也許不會。拿出我們這些人的是非觀和他們對話,他們會象遇着了大傻瓜。
你爲什麼不和佳士瓦做情人?他還是有點性感的,在你們這個年紀的人裏,就不錯了。她一本正經地說。那意思聽上去是:你們這個年紀的人死活都不性感,你就將就和佳士瓦混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