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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阿尕,要是我不回來了,你就嫁給託雷。”
“呀。”
他想伸手抱她,她卻躲開了。酥油燈一閃一閃,她忽然想起兩句歌,斷斷續續唱起來。
我是這盞燈,只有一個心;
你是那棵桃樹,不曉得你有多少顆心。
是我決定要走的。狗顛腚似的要去追明麗。我一說走,阿尕似乎毫不意外,一個勁說是命呀命。
她動作粗重,把我所有東西捆好,裝進牛皮口袋。我坐在這兒,不知她在爲誰忙。明天,誰要揹着這堆行李走?我要對那混賬說,走吧,滾蛋,什麼再見,去你個球。
這天晚上我們過得特別太平,沒吵沒鬧,沒你打我我打你。我心裏奇怪的平靜,並不覺得什麼好事在等我。懂我意思嗎?我並不嚮往,未婚妻,久別的都市,綢緞被子下變的戲法。我從嚮往無比,變得無所謂,淡淡的,簡直莫名其妙透頂。我活見鬼。我對忙了半宿的阿尕說,來,坐到我身邊來,我要好好抱抱你。她很乖,不亂動,叫她唱她就唱。
你到南邊去,我到北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