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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做了調查"這行字卻令曉鷗玩味。段當然跟她一樣忙,像她調查他一樣調查她,像她跟蹤他一樣……等等,難道他也會跟蹤她?她心裏豁然一亮:段派人跟蹤了律師,所以段知道律師是哪一天、哪一時到達的烏魯木齊,在稱病短信中,段說曉鷗的律師剛到他正好離開。那麼律師在北京所有的活動都在段的視野中。
梅曉鷗的所有活動也都在那雙戴眼鏡的、極具洞察力的視野中。
撕去情面,曉鷗和段凱文都醜得驚人。曉鷗不能顧及美、醜,她做的這行風險太大,她要送兒子上最好的大學,她要給母親養老,也要給自己養老。她是個孤寡的女人,孤寡女子和孤獨雌獸一樣,難免齜牙咧嘴,不然她的崽子和她怎樣闖過不可預期的一道道兇險?當然,這都是她在自我正義化。她明白兇手都會在殺人的一刻自我正義化。就是一切都算託詞,她也會把債追到底。不是爲兒子、老母和她自己追,就爲錢而追;追到底就贏了。男人賭博,就是圖個贏。她梅曉鷗也圖贏。她的輸包含男人對她的欺負,包含家庭完滿的人們對她孤兒寡母的凌駕或憐憫。她追定了段凱文。
從三亞鬧劇之後,段就在跟蹤她。也許段的人監視到曉鷗怎樣把兒子送到她前情人的家裏。也許段比曉鷗更瞭解盧晉桐的病況。段一定也知道她去了越南,知道她跟史奇瀾多年的灰色關係中終於派生出一個產品,那個誘陷表弟的圈套。段在搞清這個曲折而下作的轉債圈套之後,對梅曉鷗其人的最後一點幻想終於破滅。
曉鷗的持續不理睬催出段凱文又一條短信。
"知道上法庭對你沒好處了吧?"
曉鷗正在考慮如何回覆,阿專發了一條短信過來,說老貓剛纔給他打了電話,老貓手下的馬仔看見一個很像段總的人,進了金龍娛樂場的賭廳。曉鷗回信讓阿專馬上去找,弄清他是段凱文還是僅僅像段凱文。
律師和助手們把宏凱實業公司在全國各地的開發項目和合作夥伴都列出來了,放在曉鷗面前。曉鷗被阿專的新發現激發出一種惡毒快樂,觀看懸念電視劇的心跳來了。突然她想到段凱文的幾條信息她都沒有回覆,便投了條短信過去。
"我剛到北京,能否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