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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不知道我哪兒去了。"
"要不是我在大街上碰到你,我也不知道你哪兒去了。手機換了,也不通知一聲。"
"我都不知道我哪兒去了。"他笑了笑,似乎是一種比人類高級的生命在作弄包括他自己在內的人類那樣笑。
曉鷗感到史奇瀾有了個新祕密。所有賭徒都有祕密;對曉鷗來說,他們的嗜賭如狂本身就充滿神祕性。
"他現在還追着你要債嗎?"
"那個賭場領班?"他喝了口礦泉水,"當然追。"
"那你怎麼辦?總不能一直欠着他吧?"
"管他呢,只要不欠你就行啦。"
他又用這句話來唱小夜曲。這晚很奇怪,曉鷗喝了五年陳塔牌加飯酒,老史反而滴酒不沾。老史一定有個嶄新的祕密,從巨大變更的生活中產生的祕密。
等曉鷗回到媽閣,老劉託人再託人,拐彎抹角纔打聽出老史的部分祕密。陳小小離開老史已有兩年半了。從越南賭場的總領班開始向老史逼債的時候,陳小小就停止跟丈夫吵鬧廝打,一天早晨,老史睜開眼,發現一張字條放在牀頭櫃上。小小用她雜技演員的書法寫下訣別信:"不要來找我們,想到我和孩子的時候,就聽一聽王子鳴的《傷心雨》,懷上豆豆前後的日子,我和你老聽這支歌。"訣別是多情的,但不耽誤她捲走史奇瀾一生中最好的木雕和她私下積蓄的兩百多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