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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喜絮叨一陣後,又把取燈現在的奶媽叫過來,請她把取燈一些必要的起居規範向順容做了演習。
臨別時向喜對順容說:“說一千道一萬,對孩子的教育還是第一。小學就先選琅瑚街吧,那兒離家近,課程也新。中學,我再想想,不是育德就是同仁,反正來日方長。”
對於向喜這一切一切的囑咐,順容只說了一句表態式的話,她對向喜說:“放心吧,你跟前的人就是我跟前的人。”說時帶着保定人特有的豪爽。
最後向喜才提到取燈去保定後的開銷。他說取燈的開銷他會另“撥”。向喜一提給取燈另撥開銷,哪知順容的表現還真出乎向喜的預料,她說:“我是養活不起個閨女,還是怎麼的?那我成什麼人了?”說時更帶出保定人特有的仗義。
向喜想,算了吧,二丫頭,你也別過火了,我還不知道你對錢財的稟性。不過向喜什麼也沒說,過後還是把足夠的費用按時寄給了順容。
順容攜取燈回保定後,還真的實踐着自己的諾言。她開始按照一個“新式女孩”的標準來撫養取燈,她無比挑剔地爲取燈更換着保姆,她尤其受不得那些來自郊外鄉村的女人,她嫌她們侍候、打扮取燈時帶着村氣。有一次一位保姆在給取燈洗臉時把棉襖領子掖在了脖子裏,順容就衝保姆奔過來說:“這是你們村裏人洗臉的架勢,給孩子洗臉不會把棉襖脫下來嗎?裏邊又不是沒有毛衣!”又有一次一個保姆給取燈梳頭,往取燈的頭髮上不住抿水,順容又奔了過來說:“哎,哎,你這是幹什麼?往頭上抿水長蝨子。”還有一次,有位保姆在取燈的兩眉之間點了一個紅點,這更激怒了順容。就爲這,她立刻辭退了那個保姆。她說那保姆把取燈打扮成了一個新城縣的泥娃娃。保定北邊有個新城縣,新城縣出泥娃娃,泥娃娃腦門兒上都點着紅點。後來又經介紹,來了一位家住老城根兒還了俗的、識文斷字的修女做取燈的保姆,纔算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