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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這些過往,到零八年奧運會時媽媽纔再度想起。那時她仍是孤身一人,織着毛衣,看着電視,起初笑着,後來突然掉了眼淚。
九月中,爸爸回家後,在家裏老老實實幹了兩個星期活兒,媽媽的怨意漸漸消了,重新記起爸爸的各種好。媽媽的身子越來越重,越來越不方便。她告訴爸爸,她聽人說,男孩會提前,女孩會推遲,所以這幾天就不要出門了,隨時做好準備,若是男孩也許就快要分娩了。她覺得爸爸千走萬走,這關鍵的幾天總不會再走了吧。
爸爸自己也沒想到,事情就是這樣不巧。
國慶剛過去兩天,王老西回來了。他一臉丟魂兒的喪氣樣,頭頂冒汗,腳下打滑,焦急得直磕巴,好說歹說把爸爸拉到沒人的巷子裏,然後原原本本將事情說了出來,從他在海南提車的遲滯,到外匯來源被人調查,老老實實,講得危機四伏。
爸爸完全沒想到,呆住了,也沒了主意,連聲問:“那這咋辦?”
“我尋思着吧,”王老西也猶猶豫豫地說,“這事兒還得去找外匯局。海南那邊的事兒咱現在也管不了,也催不了,但咱錢交了,欠條也有,最後不能欠着咱的,大不了退款。外匯這事有點麻煩,還是得找管事的人拿主意。”
“那你……跟他們說了嗎?”爸爸問。
“當然沒有了,”王老西說,“我這不剛下火車就來找你了嗎,連家都沒回。”
“那你快去外匯局啊。”
“這事兒吧,”王老西彆彆扭扭地說,“我去不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