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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王老師來說,林丁丁哭是正常的事。舞臺上唱砸了一個音,忘了一個詞,她都會跟老師痛哭。倒是師母覺得兒子滿臉疑雲好生奇怪,問了句丁丁爲什麼哭。
兒子說不知道,但是好像還聽她喊了一聲“救命啊”。
丁丁回到宿舍,我和小郝剛擦了澡。已經熄了燈,我們正摸黑兒用擦澡的溫水抹涼蓆,聽她的呼吸不對,我拉開燈,看見的就是這個剛被人強姦未遂的林丁丁。郝淑雯也看出事情很大,問丁丁怎麼這副德行。
丁丁一頭栽倒在她自己的牀上,大哭起來。
隔壁的人和對門的人都被她哭醒了。我們的門上響起越來越不客氣的敲擊:“林丁丁,大半夜的,幹嗎呀?!”我們只好關燈。在我們軍營裏,一九七七年夏天的熄燈號跟其他所有號音一樣,已經沒多少人當真了。
丁丁用毛巾毯捂住頭。哭聲小了,但整個地板都跟着她哽咽,直打戰。等了半小時,她才從毛巾毯下鑽出來。小郝擰開她的小檯燈,我們的丁丁全走樣了,眼淚能把一張臉整容,整那麼醜!催問了二十幾遍之後,丁丁終於爆破出一聲:“……怎麼敢?!……”
我們問敢什麼。
丁丁說:“他怎麼敢?!……”
我們問,這個他,是誰?
“他怎麼敢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