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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哥這會兒又像老師了,我便緊張起來,搖搖頭。
通哥說:“他家門前有個水……水塘,他每回寫……寫完字,就在水塘裏洗……洗筆洗硯。天……天長日久,水塘裏的水都變……變成墨,可以拿去寫……寫字了。”
通哥說:“這就叫……有志者,事……竟成。”
通哥又說:“這個古人的名字叫……王……王羲之。”
通哥說着,就拿溼毛筆在幹石板上寫了個大大的“羲”字,正楷的。“這個字很難……難寫,很……很難認,讀……西,東西的……西。”通哥嚴肅地望着我,就像平日在教室裏。
我就是那回認識這個“羲”字的,再也沒有忘記過。事後我還拿這個字去考同學,沒有人認得。倒是有同學說是馬列主義的“義”字,繁體的。村裏牆壁上、田壟裏的土坎上,盡是石灰寫的標語,也有些“義”被寫字的人故意寫成繁體,顯得很有學問。
通哥接過毛筆,走在前面。已是黃昏,蛙鳴四起。通哥問:“六坨,你曉得孔老二是……是什麼人嗎?”
我說:“你在牆報上都寫了。”
通哥說:“你是……是說批林批孔啊。林彪肯定是……是壞人,他想謀害……毛……毛主席。但……但是孔老二都死了兩……兩千多年了,他是我們老……師的祖……宗……”
通哥並沒有說孔老二是好人,可他說了“但是”,我就聽出些意思來。這時,迎面碰見陽秋萍。她站在路中間,望着通哥。天已擦黑,我看不清楚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