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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軍和王永龍也都發了言,都把問題往嚴重處說。大家都明白一個道理,就是越把李解放的問題說得嚴重,說明他們自己的政治水平越高。越到最後,發言的難度越大,因爲別人把該說的話都說得差不多了。吳丹心年紀輕輕,人倒老成,她想起了一段毛主席語錄,說:“毛主席教導我們說,革命的,或不革命,或反革命的知識分子,拿什麼去區別他呢?就是看他是否願意,並且實行和工農民衆相結合。李解放同志的問題,性質是嚴重的。肚子痛只是一個客觀原因,問題出在主觀。向克富同志說得好,在那血雨紛飛的革命戰爭年代,革命先烈時刻面對的是槍林彈雨,是嚴刑拷打,是流血犧牲。肚子痛,算什麼?所以,問題出在靈魂深處……”
那天晚上的會議開得很晚。但到底開到什麼時候,李解放不知道。因爲整個工作隊只有吳丹心有塊上海手錶,是她的軍官丈夫給她買的。回來的路上,李解放盡量讓手電光照着吳丹心前面的山路。儘量不讓光束晃着她的屁股。他覺得自己靈魂深處的確很骯髒。兩人默默走了一段,吳丹心突然問:“李解放,你對我有什麼意見嗎?”
李解放忙說:“哪裏啊,沒有意見。”
“你可以談談自己對我的看法嘛。”吳丹心的語氣是少有的隨和。
李解放說:“你對同志們要求很嚴,這是對的。”
沉默一陣,吳丹心說:“人家都說我長得太黑,你說呢?”
李解放說:“人黑心紅啊。”
吳丹心說:“你是總也曬不黑啊。你再怎麼曬,脫掉一層皮,又是白的。你再曬得黑也比別人白。”
李解放說:“所以我總比別人落後。”
吳丹心語氣支吾起來,說:“其實,其實,人還是白些好看些,特別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