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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漸漸不做了,睡眠卻越來越差。夜裏一到睡覺時間,他就莫名的緊張。書房就在臥室隔壁,喜子喜歡在臥室裏看書寫文章。喜子提醒孫離睡覺往往是三部曲,先是大聲嚷嚷:“我先洗漱了啊。”
孫離就會答:“好,你先洗完我來。”
孫離嘴上答應,人卻不見動靜。喜子洗漱完,坐到梳妝檯前梳頭抹臉,又在牀上看一會書,然後再喊:“我先睡了啊。”
孫離又會答:“好,我就來。”
孫離人卻還坐在書房裏。喜子只好起身到書房去,站在他身邊東拉西扯說閒話。孫離這才站起身往浴室去,洗漱完了走進臥室,卻又忍不住轉身出來,再到書房裏展開宣紙寫幾張字,或畫幾筆畫。
很多時候,他都是睜着眼睛熬到天明。他怕翻來覆去吵醒喜子,就一動不動躺着,躺得一身痠痛。夜深時,聽着喜子時有時無的鼾聲,孫離就會陷入一種恐怖的想象。
他想到自己寫的推理小說,假設兇手爲了某個目的,要把妻子殺死在臥室裏,必須佈置一個密室殺人現場。那麼,怎樣殺?怎樣製造密室現場?怎樣製造自己不在場證據?爲什麼殺妻?
孫離一步一步推想過去,每一個細節都反覆推敲,彷彿自己就是兇手。他屏住呼吸,越來越緊張,兩手疊在胸口前,一動不敢動。他生怕自己想得忘了形,一時恍惚爬起來,就對身邊的喜子下手。
孫離同喜子早就分牀睡了,但他是否失眠好像喜子都知道。他要是沒有睡好覺,總覺得是對不起喜子。
上班時,喜子早早起牀走了。逢上週末,孫離起牀就長時間地洗澡,多用熱水沖沖臉,看起來不會那麼疲倦。從浴室裏出來,生怕喜子看出他的失眠似的,人和目光都躲躲閃閃的。仔細想想自己,只怕是心裏有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