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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偏偏有兩個七夕!一個月之後的七夕,孫離又約李樵,她在電話裏說:“一切都過去了。”孫離再打電話,她不接聽。發信息去,也不回覆。孫離快發瘋了,每天夜裏睡在書房地板上。他沒有安穩睡過覺,總是半夢半醒的。稍微睡着,就是亂七八糟的夢。
有天夜裏,孫離夢見自己七十多歲了,坐在夕陽下同一個年輕人說話。那個年輕人就是二十多歲時的孫離自己。七十多歲的孫離頭髮花白,臉叫夕陽曬成了古銅色。年輕的孫離臉白得像紙,瘦瘦弱弱坐在他對面。老孫離滿面笑容,小孫離卻冷冷的沒多少話說。
老孫離見小孫離起身走了,嚇得從夢裏醒來。孫離想了半天,記得夢裏二十多歲時自己很寂寞的樣子,走起路來飄飄蕩蕩的。
喜子實在受不了,說:“我理解你們作家的毛病,但你也不要太放縱自己的情緒。魯迅先生不高興時,一定要睡在陽臺地板上。你雖然已很著名了,但也沒有到魯迅先生的地步吧。”
孫離不作聲,聽任喜子數落。只要想起李樵笑彎腰的樣子,想起她笑得蹲在地上起不來的樣子,想起她突然走神心不在焉的樣子,他的手腳就會微微地打顫。
孫離永遠弄不清李樵心裏的祕密。有回見她的目光又迷茫起來,他問:“是不是有心事?”
她回過神來,搖搖頭說:“都是些同你不相干的事。”
他便不再相問,只是乾着急。他倆做愛時格外沉醉,親熱之後似乎又各懷心事。孫離手機裏沒有儲存李樵的電話,她的電話號碼刻在他腦子裏,永遠都忘不了。她的手機號碼,同她家裏電話,還有辦公室電話,有四個數字都是相同的。他曾問她:“這是你的幸運數字?”
她說:“不是的,只是巧合。”
他也就不再問了。李樵不願意把什麼事都告訴他。他卻相反,恨不能把五臟六腑都翻出來給她看。他從小時的頑皮講起,講過許多笑破肚子的故事。李樵被他逗得眼淚水都笑出來了,她卻從來不講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