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 子承父業,回國挑起舊工廠重擔 (第1/3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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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鈞順利入關,心無旁騖地直奔出口。他的爸爸在病牀上等着他,他已經在回國手續和回程飛機上耗去太多時間,現在他必須分秒必爭趕回老家——闊別六年的老家。他心裏默唸着姑姑的吩咐:國內建設日新月異,別怕,出機場找輛出租車,一定找黃色的強生或者綠色的大衆,如此這般地談價……
柳鈞膚色黝黑,身形矯健,動作敏捷,唯一的行李是塞得鼓鼓囊囊的一隻雙肩包,看上去更像一個旅行者。
磕磕碰碰地穿過迎客的人讓出的一條羊腸小道,柳鈞聽到一個有點猶疑的聲音,“柳鈞?請問是柳鈞嗎?”柳鈞順着聲音找去,見叫他的是一箇中等身材的年輕男子,一張白皙的臉上架一副黑色細框眼鏡。柳鈞一時記不起他在國內有認識這麼個儒雅瀟灑的熟人,他的朋友,用他媽媽的話說,都是野人。“我是,請問你……”
“我是錢宏明。”錢宏明沒有一句廢話,只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但他一點沒忘捕捉柳鈞眼裏的複雜神色,他今天來這兒也是滿心複雜,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柳鈞,因此,多一句不如少一句,以不變應萬變。
柳鈞啞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氣質出衆的人真是當年如帶泥土豆一樣的錢宏明?他試圖從已經領路走在前面的背影裏找出過去熟悉的影子,可是沒有,似乎連錢宏明的身高和體重都已經迥異於過往。可是他心裏分明又認定這就是錢宏明,那個從小學一起跳級,一起佔領年級成績榜前五,一起升級重點初中、高中,住校是上下鋪,曾經親如兄弟,又在出國前玩命打上最後一架、彼此揚言恩斷義絕的錢宏明。他竟然認不出錢宏明,或者說,錢宏明纔是變化日新月異,渾身煥然一新。六年,時光荏苒。
走在前面的錢宏明同樣一臉繃緊,他應該已是多年從商,長袖善舞,可他今天面對顯得陌生的柳鈞,尤其是兩人之間曾有那麼多說不清道不明的過往,他心中絕無底氣。但是他深呼吸一下,有意快步搶在前面不斷地揹着柳鈞深呼吸,眼看走到空曠處,他倏然止步,竭力鎮定地道:“我今天剛好在上海出差,猜你應該是這個航班……”說着,他艱難地伸出右手。他等待着被天之驕子、脾氣火暴直接的柳鈞拒絕。
柳鈞的臉皮微微顫動,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伸手出去,迎住錢宏明的手,六年之後,兩人的手又握在一起。“謝謝你特意來上海接我。我爸情況怎麼樣?”
錢宏明看着一黑一白兩隻就像象徵亞非大團結的手,輕咳一聲掩飾被柳鈞識破的尷尬,“你爸已經被搶救過來,目前已無大礙,看起來也不大會影響以後生活。醫生說,是你回來的消息激發了病人強烈的求生慾望。”
柳鈞心中大石落地。他欲言又止,很知道錢宏明如此瞭解情況意味着什麼,現在換成是他深呼吸。“謝謝……我放心了。”
錢宏明無聲瞥上一眼,借抽回手拉開桑塔納2000的車門迴避話題。安頓好行李,才道:“你一路辛苦,休息會兒,這一路還很長,不過已經有一段是高速公路了,晚上就可以到。後座正好有飲料、麪包,如果餓了,請自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