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 子承父業,回國挑起舊工廠重擔 (第3/3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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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需不需要將六年前的那個道歉說出口?這是錢宏明再深呼吸也無法做出的抉擇。他思來想去,心存僥倖地認爲,他而今主動來上海接柳鈞,應該夠說明一個態度,以兩人過去的深交,柳鈞應該能領會他的意思。
但錢宏明雖這麼想,心裏卻一直放不下,一路糾結。到高速路口,他細心地下來檢查一遍車況,剛坐回駕駛座,聽旁邊柳鈞問他:“宏明,你剛纔的話再說一遍,我沒聽清。”錢宏明被問得一頭霧水,見柳鈞睡眼惺忪的樣子,心裏瞭然,笑道:“夢到我了?我在你夢中是不是老樣子?”
柳鈞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想了好久,才一個訕笑:“我做夢向你道歉,可就是聽不見你回答我什麼,我急了。這個道歉在我心裏埋了三年,我不能不說出來。”柳鈞說着坐正身子,換上一臉嚴肅,“宏明,原諒我過後好幾年才意識到那件事與你無關,你是無辜的,我不該爲此與你打架。我向你道歉。”
錢宏明想不到,最大的受害者柳鈞竟先說出道歉,他怔住了,好久纔回過神來:“你沒錯,你不需要道歉。是我不該……”柳鈞做個手勢打斷錢宏明往下說。錢宏明也是對過往的事情難以啓齒,順勢轉開話題,“那麼你可以停止六年的自我放逐回國嗎?”
“我沒放逐,你看,我過得挺好。你還是這麼周到,宏明,我們還會是好朋友嗎?”
錢宏明沒想到這個結能如此輕易解開,他不由眉開眼笑起來,“怎麼會不是呢?我知道你回來,心裏別的什麼都沒有,只有高興。”
四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柳鈞不再睡覺,兩人一路說話,搶着說自己現在的生活,中間彷彿沒有隔閡的六年。到達柳鈞爸爸住院的樓下,錢宏明不由自主收起興高采烈:“柳鈞,我就不陪你上去了。”
柳鈞瞭然,道別後一個人拎包上樓。別說是錢宏明不願見他爸,他自己當年也是帶着深深的蔑視和仇恨離鄉背井,若不是爸爸中風住院,他說什麼都不會回來。可血緣就是那麼神奇,接到姑姑打來電話,他比任何人都心急,那時候他正啃雞翅,恨不得把那堆雞翅插在背後,飛回家來。而眼下,他等不及電梯,飛奔躥上七樓,上氣不接下氣地出現在病房門口。看到靠坐在牀上的爸爸,和正不知忙碌着什麼的姑姑,柳鈞心裏莫名地輕鬆:沒有別人。
柳鈞跟衝上來的姑姑抱在一起,他扭頭看去,爸爸似乎沒老,反而胖了好多,一張臉比記憶中還光滑,也不大看得出病態,若不是坐在病牀上,幾乎與常人無異。於是,柳鈞面對爸爸一貫大嗓門的招呼和爸爸急切伸出的手,躑躅了。姑姑見此悄悄退出,幫爺倆掩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