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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認爲屁股只是一個受害者,它的全部過錯就是選錯了位置,要是它長在肩膀上,它的一生就不會總給人裝在褲襠裏那麼暗無天日。可憐的屁股,當它露出來時臉色多麼晴朗,樣子多麼放鬆。
僅僅是光着,就讓它感激,呈現出對環境相當適應,十分合拍的姿態,這就叫自在啊——該下垂下垂,該收縮收縮,該發涼發涼,該着風着風,本來屬於你的形狀、感覺現在都歸於你,再也沒有什麼東西擋在你和溫度之間。你會發現貌似無動於衷的它每一寸肌膚都是活的,都在呼吸,甚至——有一點傲慢。
方槍槍以一種即便算不得淫邪也絕稱不上光明正大的目光盯着爲數衆多的屁股看,悶悶不樂地想:什麼東西多了也沒意思。頂讓他不舒服的是居然大家的這些東西都跟自己的一樣,並沒有誰長着尾巴。當然,牆那邊的女孩子的情況也不清楚,下結論爲時尚早。但是,單就表面的雷同便足以令人還沒着手工作先泄了氣。我想,由於我的影響,他多少也覺得自己有點與衆不同,這不同起碼,也應該在身體打上一些記號。尿盆還有鑲金邊兒的呢,未必姓名只是臉的一個形容詞。如果大家都這麼不分彼此,那還要我幹什麼?我來到這個世上又有什麼意義?那天,猛一下看到那麼多互相模仿的屁股,對方槍槍只是一個小小的觸動,日後他還將爲自己無異於常人的身體陷入迷惘。
男孩子們來到更衣室,像將要下水的鴨羣奮不顧身,一片聒噪,隔着不封頂的木板牆也可以聽到的裏間更衣室女孩子們的朗朗喧聲。
汪若海第一個脫光衣服,像一匹摘了勒口卸了鞍子的馬歡暢地活動着自己的身體,對大家宣佈:我可以變成一個女的。
接着,他把小雞雞從後拉進兩腿之間,這就使他從前面看上去只剩下一道淺槽兒,的確像個女孩。
男孩們一片歡笑,十分驚訝這一改裝的顯著效果,似乎他們真的看到了女孩子的身體。很多孩子仿效他,對把自己變成一個瘸腿女孩大爲開心,這傳染病一樣迅速蔓延的興奮也許已經有一點性意識在其中了。
高晉剛脫下褲子,感到尾巴骨被一隻手輕輕按了一下,驚回首,方槍槍別有用心地朝他一笑。
摸我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