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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也用不着,反正少說爲佳吧。”紀真的情緒也不高。
可是到了晚上快下班的時候,紀真又把他給叫去了。
“我考慮了一下,你那毛病,也是難改呀,回頭要真跟副局長衝突起來,我就不好爲你說話了。我看乾脆,你上追謠辦幫幫忙得了。放心,這案子有我呢,出不了大差池。”
紀真的口氣是不容商量的,他知道事情已無可挽回,這時候也只能拿得起放得下了。他笑笑,說:“爲什麼偏讓我去追謠辦?還不如去分房辦、公用傢俱折價辦呢,反正處裏現在各種辦公室一大堆,都要人去。”
“那些個地方,矛盾太多,你一個業務幹部犯不着攪進去,搞一身糾紛。”
就這樣,他成了追謠辦的第一副主任。
回想起來,紀真和他的交情是在解放前就建立的。那時候,他們同在南州市那所最大的教會大學裏讀書。紀真是高年級學生,地下黨員,後來因遭到國民黨特務的通緝,離開了學校,還在他的家裏避宿過一個多月,可以算得上生死之交了。那時的紀真,在他眼裏是個何等了得的英雄!南州解放了,黨從大學生中挑選了一批骨幹加入到公安機關,段興玉恰好分配到紀真所在的五處。在五十年代反美蔣特務的鬥爭中,他們這一對上下級之間的友誼和默契,至今還能引起段興玉的無限感憶和懷念。那時候的紀真就如同那個年代一樣,是那麼富於朝氣,那麼精神抖擻,好像完全不知疲倦和發愁。一九六〇年當上五處的第一把手以後,誰都認爲他是一個在事業上極有前途的接班幹部。“文化大革命”頭幾年,紀真雖說也戴過高帽,也住過“牛棚”,嚐了幾天“牛鬼蛇神”、打翻在地的滋味,但是在一九七二年就隨着老局長馬樹峯官復原職了。儘管這幾年總是處在“業務上的骨幹力量,政治上的統戰對象”這樣一個難堪境地,但是他的復出,在砸爛公檢法以後,市局各業務處的第一把手全被軍代表和造反派壟斷的局面下,就像宋朝南人做了宰相、清代漢人入了一品一樣,畢竟是一件引人注目的事情。然而最熟悉紀真的他,卻早就看出紀真“出山”以後這幾年,的確在慢慢地變,圓滑了,沒有棱角了,無論幹什麼,總要瞻前顧後一番。有時甚至謹慎得連對他這個生死之交也不敢敞開心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