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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分局的大門周月分別給小梅和我打了電話,他在電話裏告訴我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他建議我有空的話能否去清水湖醫院看看信誠,但他也拿不準這事該怎麼向信誠述說。
周月的這通電話讓我萬般感觸,我早就隱隱預感兩年前信誠父母的橫死,將始終成爲優優和信誠之間芥蒂,哪怕他們最終白頭到老,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由此反目。
這樁事過境遷的血案,對於一雙激情熱戀的男女,總之不是什麼好兆。但我怎麼也沒能想到,在時過兩年的一個下午,我在周月打給我的這則電話中,聽到了另一個令人驚駭的版本——優優於信誠父母的慘死,不僅並非無辜,而且參與了策劃,而且是一個主謀。她在兩年前帶着李文海和王德江去凌家登門拜訪,炮製了那起驚悚慘案,兩年後她爲遮掩罪行,又蓄意撞死德子……這一切不禁讓熟悉優優的所有人都瞠目結舌,感嘆人心難測世事難料;也讓熟悉信誠的所有人,都爲他擔憂捏汗,不知他能否承受命運的如此戲弄,能否度過這場雪上加霜的精神危機。
然而這一切似乎都已既成事實:德子確實死了。優優也確實,爲此被拘。
我和周月在電話中相約,一同前往凌信誠處,路上商議如何用緩和的甚至模棱兩可的語式,來表述優優被捕一事。周月不知是否出於實用的目的,對我的口才大加鼓勵,說我最善言辭,既能說清事實,又懂婉轉迂迴。而周月陪我一同前往的目的,主要是想找凌信誠和他周圍的祕書保姆司機護士一干人等,瞭解一下優優這幾日的言語表情。這使我隱隱覺得他對優優殺死德子,還是有所懷疑。
路上我們都未想到我們實際上已經來晚。當我們一出清水湖醫院的電梯,就聽到了醫生護士以及祕書保姆抬高八度的聲音,緊接着我們看到走廊裏的一大堆人,圍着晃晃悠悠的凌信誠大聲勸阻,似乎都在竭力把他勸回病房,但凌信誠面色堅韌,堅持在保姆和另一個女人的扶持下,走向電梯。醫生歷數凌信誠此去可能發生的種種不測,但任何好言規勸和威脅恫嚇均不見效,凌信誠仍以病弱之軀,執意前進,被我和周月迎面攔住。我們面色溫和關切,問信誠要去哪裏。
信誠見到我和周月,突然淚如泉湧,他突然擺脫身邊的兩個女人,抱住我失聲痛哭。我摟住信誠瘦弱細軟的身體,不知如何安慰這個不幸的後生。
“大哥,我要問問公安局去,我要問問阿菊去,他們說是優優殺了我爸爸媽媽,我要問問這是不是真的!”
我擁抱着凌信誠顫抖的哭泣,心中千言萬語全都支離破碎。我抬眼注意到保姆右面的那個女人,竟然是久未謀面的仇慧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