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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點頭,看看保良的牀頭,又說:“保良,你能不能不把你媽和你姐的照片擺在這兒,你這樣讓楊阿姨和嘟嘟看了很不舒服,以爲你是故意不接受她們……”
保良開口說話:“我想我媽、我想我姐,我連這點權利也沒有了嗎?”
父親說:“這不是權利不權利的問題,我也想你媽,可你媽已經不在了,想也想不回來。楊阿姨現在天天給咱們做飯收拾屋子,爸爸有個頭疼腦熱她那麼盡心盡力地照顧爸爸,可咱們這邊老是把你媽的照片擺在家裏,那這個家楊阿姨還怎麼呆呀。人家給我帶來幸福,我也得讓人家幸福,我不能讓楊阿姨和嘟嘟在我這裏受委屈。你要是能理解爸爸,願意配合爸爸;你就把你媽你姐的照片收起來,你要是不理解……那你就看着辦吧。”
如果父親是強迫命令的口氣,保良可能會硬抗到底,可父親最後這句話,說得老氣橫秋,有氣無力。保良看着父親起身離去的背影,他梗梗的脖子,那一刻也突然變得有氣無力。
那天晚上保良收起了母親和姐姐的照片,他把她們的照片從牀頭櫃上拿下,從鏡框裏取出,壓在了自己的牀褥下面。
收起了母親和姐姐的照片,保良更覺得這棟寬敞明亮的房子,不是自己的家,今後也不會屬於自己。他那時也真心實意地盼着能儘快考上公安學院,然後好住到學生宿舍去,一個星期頂多回家一次,和楊阿姨和嘟嘟她們,什麼習慣合不合的,眼不見爲淨得了。
那時候最理解他的只有李臣和劉存亮,還有劉存亮的女朋友陶菲菲。
但李臣每天在夜總會上夜班,白天要睡一整天覺。劉存亮忙着找工作,也沒時間與保良共鳴。他這個學旅遊服務專業的,在這類需要服務技能的行業中,卻反而不如學汽車維修的李臣,能很快找到一份施展拳腳的職位。
唯一願意,也肯花時間呆在保良身邊、擔任傾聽者角色的,只能是那個剛剛相識不久的女孩菲菲。保良那時放學後總是不願早早回家,總要在街上或者河邊閒逛到天黑,菲菲便成了他的一個聊伴兒。保良幾乎把自己的一切苦悶和思念,全都傾訴給了菲菲,直到聽完菲菲充滿同情的感慨與聲援,心境才稍稍得以安定。菲菲還帶他去了一家美容院,找那裏的熟人在保良的左耳垂上打了一個耳洞,讓保良把母親留給他的白金耳環戴上。菲菲和美容院的師傅都說,現在男孩戴耳環可流行呢,更何況你戴這個不光圖個時尚,也是對親人的一份懷念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