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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冷眼相看,不發一言。李臣和劉存亮睡的屋子也並不太大,兩個人一個牀上一個地上,剩餘的地方堆滿了東西,周旋的餘地已經很小。保良便把鋪蓋鋪在過廳的地上,房東多年前在過廳貼的地板磚已經四處龜裂,但總強於水泥地面潮氣傷人。
李臣和劉存亮也都在家,看到保良與菲菲冷戰升級,也不多管。劉存亮本想勸勸,站在小屋門口衝菲菲悄悄問了一句:“保良怎麼了?”結果菲菲砰地一聲把屋門關上,再也沒有一句迴音。
晚上,李臣上班去了,劉存亮也隨後出門。李臣在夜總會找到工作的第二天,劉存亮就從他工作的那家小餐館辭了職。因爲他是一個胸懷遠大理想的有志男兒,豈能在那麼一個小門臉裏洗碟端碗虛度光陰,經向父母反覆陳請,他終於把家裏存款的三分之二拿了出來。這三分之二的家底共計兩萬五千元整,用於劉存亮實現理想的最初本金。劉存亮計劃開一家服裝鋪子,或者開一家小餐廳。中國人想賺錢一般最先想到的,都是倒賣服裝或者開家餐廳。
李臣走後,劉存亮也要去附近的夜市做“市場調查”,隔着小屋的屋門喊菲菲同去,菲菲在門裏並不應聲。劉存亮只好訕訕的自己出門,出門前又問保良要不要去夜市看看然後一起去網吧包夜。保良也搖頭表示不感興趣。
劉存亮走後,保良躺在地鋪上,拿着剛纔在街上買的一份晚報,默默地盤算未來。他的腳傷估計再過一週就可痊癒,在這之前他就可以先去找找工作。
晚報的廣告版上,各種類別的招工廣告密密麻麻,看得保良頭暈眼花,劃出了幾個可往一試的目標,又想這一瘸一拐的模樣是否對運氣不利。看完晚報他關了燈冥思默想,想了母親又想姐姐,還有小時候他家在鑑河岸邊的那個小院,在他的記憶中也是一道永不褪色的風景。他也想到了父親。以前想到父親時他總是滿心羞愧滿腔委屈,現在忽然有了一點憐憫的心情,也許是因爲他已經找到了一個張楠,才懂得應該體恤父親的孤獨。不知父親現在是否已經有人關懷,還是仍舊獨自住在那幢到處銘刻着悲傷和血腥的房子裏,孤影四壁,孤家寡人。
想到可憐的父親母親和久已不見的姐姐,保良的眼角噙了一絲溼潤,帶着一顆似有還無的眼淚沉入夢鄉。他乍醒之後的印象,似乎又夢到了那個噴火的女郎。那女郎將一團熊熊烈火直噴在他的臉上,而他臉上的感覺不但未被灼傷,反而獲得一絲透心的清涼。
他醒了,屋裏的燈仍舊黑着,他分不清此時是深夜還是黎明,不知道李臣劉存亮還在外面或是已經回來。過廳裏靜靜的,但保良很快被身側的一個人影嚇得渾身一驚。
那人影離他很近,他從呼吸上辨認出那是菲菲。菲菲伏在他的牀頭,在俯身輕輕地親他。她的眼淚把保良的臉頰都打溼了,保良卻聽不見她的一聲嗚咽。
保良躺着沒動,讓菲菲親了一會兒,在菲菲想要擠上鋪抱他的時候,他心平氣和地開口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