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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高純開着出租車來到了觀湖俱樂部,金葵還沒下班,還在練功房一側的小屋裏幫教練打字,一份教學計劃已打到十之八九,高純就在練功房的外面等她。他站在練功房的門口,目光從那些渴望改變形體的女人身上掃過,後排一個形體已很優美的女孩,讓他的目光悄悄停留。那女孩年齡不大,神態卻已相當成熟,在那羣徐娘半老的女人堆裏,鶴立雞羣般地優雅。高純的目光未敢停留太久,窺色於他是件膽怯的事情。練功房裏的訓練很快結束,下了課的“學員”蜂擁而出。金葵也拿了打好的稿子從小屋裏出來,見到高純說了句:我打完了,走吧!便率先向前走去。那個優雅的女孩也從高純身邊走過,歪頭整理着烏黑的頭髮,高純的目光忍不住再次追隨,只是短短的一瞬,欣賞大於好奇。
金葵帶着高純去了俱樂部的會員部辦公室。他們在辦公室門外耐心等了半天,那位小張才從屋裏開門出來,神祕兮兮地點頭說了句:“沒有叫高龍生的,有個叫高龍勝的,勝利的勝,是他嗎?”
音同字不同,但金葵和高純還是跟在小張身後,去了俱樂部三樓的健身房。小張從裏面叫出一個服務生來,那服務員爲高純和金葵小聲指點:“喏,就是裏邊蹬自行車的那個,左邊第二個自行車。”
高純金葵的目光一齊向裏投去,他們視線的落點,是一位在自行車訓練器上左搖右擺、揮汗如雨的胖子。兩人懸在喉嚨口的那份緊張頓時一齊泄去,因爲他們看到的那個胖子,只有十六七歲模樣,高純當然不能上前父子相認抱頭痛哭。
小張也訝異地對服務生問道:“他就是高龍勝呀?”
服務生說:“對呀,就是他。”
高純和金葵走出俱樂部大門。他們開車駛離停車場時,兩人都有點沒精打采。車子駛向大路,高純把空車的標誌燈按滅,不期然再次看到了那個年輕的女孩。那女孩站在路邊抬手攔車,姿態簡潔而又安靜沉着。高純的車子當然沒停,有幾分顧盼地從女孩身邊慢慢開過。
他們沒有去尋找那個神祕的地址,青龍口、白馬臺、紅塵去、古今來。這十二個字幾乎就像一個讖語,一個傳奇,一個武俠或者驚悚的故事,懸念固有,卻不知所云。
他們那一陣的精力全都消耗在現實當中,那一陣高純不能隨團排練,只能專心開車,還要照顧金葵。在金葵傍晚下班的時間,只要車沒載客,高純都會去俱樂部接她。俱樂部原來的舞蹈教練合約未滿,金葵一直不能取而代之,她每天仍然呆在練功房外的那間小屋裏,爲教練幹些文祕工作。高純去時金葵如果尚未收工,他照例會在小屋的外面等她,偶爾向練功房裏張望一眼,總能看到那個年輕的女孩。於是,終於有一天,他看到了令他喫驚的一幕。
那一天的形體訓練結束得比平時要遲,下課前教練還做了簡短小結,隨後和學員們一起魚貫散場。門口的高純正要踱到一邊讓開道路,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一個女人的背影衝進門去,場內的“學員”無不爲那來者不善的架勢驚愕不已。教練出於職責追上詢問:請問你找誰?竟被那女人一掌擊倒。這時人們都看清那女人的手中提了一隻透明的塑料桶,桶裏泛黃的液體骯髒刺目。那位教練也許下意識地感覺情況不妙,起身撥開衆人再次追上,可惜差之數步,攔之不及,那女人手中的黃水,已經猝不及防地潑在那位年輕女孩的臉上。有人尖聲喊叫,有人目光驚惶,有人駐足旁觀……高純看見,那被攻擊的女孩雙目緊閉,全身發抖,頭髮精溼凌亂,狼狽不堪。而攻擊者動作果斷,轉身就走,似乎只是眨眼之間,便已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