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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了高純,知道高純還深深愛她,金葵的心就安定下來了。儘管高純的身體很差,但身體可以治好養好,金葵堅信這一點,而愛情一旦失去,於金葵來說,等於無家可歸。
心情安頓之後,生活也要安頓下來,老方幫她在光明醫院的附近租了一間平房住下,每月房租六百,不貴。金葵自己有些小小積蓄,維持幾個月最簡單的生活,是足夠的。
住下之後,金葵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儘可能地幫助高純。她知道高純身體最好的那個階段,中藥的調理功不可沒。於是她又去找了給高純看病的那個中醫,求中醫再給高純開個方子。中醫沒開。他說上次開的藥有效是符合他上次的症狀,人的身體每天都在變化,你還是得把病人帶來讓我看看纔行。金葵說:他現在身體很虛弱,自己走不了,你們能出診嗎?你們能去一趟光明醫院嗎,離這兒也不算太遠。中醫說:不在遠不遠,美國遠不遠?我還出過診呢。病人現在在光明住院治療,那光明醫院就要對他負全部責任,如果光明邀請我們過去會診,同意我們介入加入中藥治療,那我們可以過去。我們不可能自己跑到其他醫院去給人家的病人出診看病,一行有一行的規矩。
金葵無奈,又去找了光明醫院。高純住在綜合科病房,她知道周欣白天不在那裏,她就找到綜合科去。她聽見別人衝一個醫生叫主任,她就上去自報家門。她說主任我是高純的朋友,高純是住你們這兒的一個病人,我能佔你一點時間和您談談嗎?主任說:談什麼,你是誰的朋友?金葵說:高純,就是住409房的那個。主任說噢,你有什麼事啊?金葵說:高純住進來好多天了病情沒有太大好轉,以前他也有這種情況,後來喫一箇中醫的中藥特別有效,那個中醫給他看了好長時間的病,特別瞭解他的身體情況,你們能不能把那個中醫請過來給他會會診啊?那中醫說只要你們請他,他肯定過來。金葵說這話時主任臉上的不悅挺明顯的,金葵也顧不得了,她說:或者能不能讓我們送高純出去讓中醫看一下也行,您看……主任終於不耐煩了,說:病人如果感覺我們醫院治療的效果不理想,要求換醫院的話,我們不反對,選擇什麼醫院是病人自己的權利。但是在哪個醫院就由哪個醫院負責治療,在我們這裏由別的醫院治療,出了問題誰承擔責任?你說的那個中醫是哪個醫院的?金葵說了那個中醫診所的名字,一聽就是很小很沒名的那種診所。主任不屑地問道:噢,是個體的小診所吧?那診所最初是老方介紹的,金葵也沒問過那診所是什麼經濟所有制的。她說我也不知道,不過那兒的醫生挺不錯的。主任不問診所了,開始問她:你是病人什麼人啊,什麼朋友?你想讓這個中醫診所來給409的病人看病是你的想法還是高純自己的意見,你跟他愛人商量過嗎?金葵一下語塞,知道自己沒有名分,明不正所以才言不順。她支支吾吾:我,我是他老鄉……主任沒容她再說下去,馬上終止交談:你對醫院有什麼意見,或者病人有什麼治療方面的想法,請他家屬來談吧。主任說完扭身走了,很堅決的,而且馬上又和別人說開了事情,金葵想再纏着求他,都不行了。
主任說的高純家屬,當然指的就是周欣。周欣以前對中醫治療就不以爲然,就算以爲然金葵也不可能去和她商量這事。
周欣那些天也非常辛苦,晚上要在醫院守夜,白天還要回穀子家看望母親,還要與獨木畫坊就出國展覽的事反覆商談。就算她鐵心不肯赴展,她的那幅“汽車司機”還是要去的,所以有很多事情還得商談。爲了節省她的時間,老酸小侯他們找她談事,晚上就去光明醫院,白天就到穀子家來。這天他們來穀子家找她,是要她爲這次畫展寫一篇畫家筆記,談一談創作“汽車司機”的過程及靈感。準備登在畫展的宣傳冊上,也可用於媒體發表。他們和周欣談到一半周欣接了一個電話,沒說兩句臉色驟變,連老酸小侯都看出來了,電話肯定不是一般人來的。周欣踱到一邊與對方低聲密語,掛掉後再踱回來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寫畫家筆記的事情剛剛談好,周欣馬上表示有事要出去一下。穀子問:你不睡一會兒嗎,你要去哪兒?周欣遲疑一下,沒說去向,只說回頭有空再跟你說吧。她也沒等老酸二位告辭,就換了衣服先自出門,急急忙忙地走了。
她去了一間從沒去過的茶館,那茶館就在呼家樓那邊,門臉不大,裏邊不小,極是隱蔽,極是安靜。進門後被茶童引入一間密室,在座的二人周欣都不陌生,一個是多次打過交道的蔡東萍的律師,一個就是蔡東萍本人。
顯然,蔡東萍能一個電話就把周欣約到這裏,理由一定說得聳人聽聞。所以周欣一坐下來就開門見山:“我來了,關於高純的事,你們想告訴我什麼?”
周欣不事寒暄,對方也就直奔主題,雙方本來就沒有親熱的基礎,見面只能就事論事。蔡東萍的律師把今日相約的事因一語道出,確實驚出周欣一身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