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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湯哥心裏究竟有沒有釋懷,對他是否還仍有不諒解;如果湯哥對兩人快三十年的情分也感到相同不捨的話,他知道,再多做任何解釋其實都是不必要的。
湯哥走得很快,真的沒有拖累。只是又太快了些,快到老七沒有機會完成他覺得應當做出的彌補。
坐在麪攤向湯哥提出換居想法的那晚,當時他並未意識到,這樣的做法其實是因爲自己的良心不安。湯哥答應搬來同住,不過是在幫他完成他的心願,不想讓他覺得虧欠或難堪。等他終於明白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去年,又變成只有一個人的除夕夜。老七試着也想來做那道紅燒魚,結果一條好好的魚被他翻得七散八落,皮塌肉爛。老七一怒把鍋鏟往牆上猛砸過去,留下了一片怎麼也擦不掉的醬油漬。
他氣的並非那條報廢的魚。自己又不是沒有心理準備,一開始就知道結果的事,只是遲早的差別,爲什麼還貪想延續那一點短暫的記憶?過去二十多年不都自己一個人走過來了?
幾乎是認識了一輩子的兩個人,等到天人永隔後,卻讓老七越回想越厘不清,到底這是怎樣的一種牽掛。
細雨仍颼颼如幻影在視線中忽隱忽現,天際已有絲微曙光照出混濁的雲層。
老七轉身退回店裏,再度關起了大門。
走過吧檯時,刻意停下腳步,對着吧檯後少了自己的那塊空位端詳了一會兒,想象這店遲早會有熄燈的一天,到時候就會是這樣的一個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