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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一樣的?我何必又去麻煩五嬸?橫豎是爲着四妹。我爲着她也就只能夠做這點點小事情……”覺新沒有把話說完,眼淚又掉了下來。
琴和芸還在聽覺民講話。翠環關心地望着覺新,柔聲說:“大少爺,等我打盆水來,你洗過手再走罷。”
“好,”覺新無可奈何地點頭說。他覺得心裏稍微好過一點。他又同琴、芸兩人說了好幾句話。
翠環端了臉盆出去,不久就打了臉水回來。覺新揩了臉,又洗了手,然後和翠環一起走出去。
“大哥今晚上也受夠打擊了,”覺民看見門簾掩蓋了覺新的背影,低聲對琴說。
“我不明白爲什麼不幸的事情總是接二連三地一齊來?偏偏都擠在一個晚上!”淑華煩躁地插嘴道。
“不過你倒好,你的事情成功了,”琴安慰淑華道。她其實是在安慰自己,因爲只有提起這件事,她纔看見希望,纔可以驅散哀愁。
“我固然成功了,不過四妹——。我們爲什麼不能夠早給她想個法子?”淑華痛苦地、悔恨地說。她昂起頭,伸了一隻手到背後去拉過辮子來用力扯着。
別人只能夠回答她一陣沉默。玻璃窗外階下蟋蟀叫得更響了。是那樣悽切的哀歌。在雕花格子窗外面,從淑貞的房裏送過來沈氏的瘋狂似的哭訴。只有這麼短的時間!一切都改變了。他們仍然坐在這個房間裏,他們彷彿就做了一個夢。
“五爸真豈有此理!他曉得四妹跳井,不但不來料理四妹的事情,反而跑到小公館去了。這種人也配做父親!”覺民忽然憤慨地說。他的心裏充滿了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