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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多站一會兒也好,這兒倒很清靜,”覺新留戀地答道。
“大哥,你怎麼說起飄落的話?你才二十幾歲,正是年輕有爲的時候,”覺民不以爲然地說,他的聲音是年輕的、有力的。
“你不曉得我的心已經老了。我的心境已經到了秋天了,”覺新固執地說;他覺得他的心就象頭上那個灰色的天空,他的生命就象旁邊一株葉子落掉大半的樹。他拈起一片落在他左膀上的樹葉,加了一句:“這三四年來我記得清楚的就只有秋天。”
“大表哥,你怎麼就忘記了?秋天過了春天就會來的。並沒有一個永久的秋天,”琴帶着鼓舞的微笑安慰他說。
覺新想了想,又把手上的一片樹葉放到水裏,低聲嘆一口氣說:“但是落下去的樹葉就不會再變綠了。”
“大表哥,你又不明白了!到了明年,樹上不是一樣地蓋滿綠葉嗎?”琴笑着說。
覺新沉吟半晌,才答了一句:“不過並不是同樣的綠葉了。”
“難道樹木就不肯爲着那些新葉子活下去?”琴又說,她的臉上籠罩着光明的笑容。“我倒沒有見過一棵樹就單單爲了落下的葉子死去,不在明年開花的。”
覺新開顏笑了。他掩飾地說:“琴妹,我說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