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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響起。
完了,完了。我十八歲,孤身一人,在這世上舉目無親。爸爸死了,我得埋葬他。把他埋在哪裏呢?埋完之後我該去哪裏呢?
但我睜開眼睛,看到爸爸仍站着,腦裏這些盤旋的念頭停止了。我看見又一個俄國兵,還有其他人。他的槍口朝天,冒出一陣煙霧。那個要射殺爸爸的士兵已經把他的武器收好,立正敬禮。我從未像此刻一樣,又想笑又想哭。
第二個俄國軍官頭髮灰白,身材魁梧,用一口破法爾西語對我們說話。他爲他手下的所作所爲道歉,“俄國送他們來這裏戰鬥,”他說,“但他們只是孩子,一來到這裏,他們就迷上了毒品。”他恨恨地望着那個年輕的士兵,如同嚴父被兒子的行爲不端激怒。“這個傢伙現在藥性發作。我會試試阻止他……”他揮手讓我們離開。
頃刻之後,我們的車開走了。我聽到一聲大笑,跟着傳來第一個士兵的聲音,含混而走調地唱着那古老的婚禮歌謠。
我們在路上默默行進了十五分鐘,那年輕婦女的丈夫突然站起來,做了一件在他之前我曾見到很多人做過的事情:他親了爸爸的手。
圖爾的黴運。在瑪希帕那邊,我不是從短暫的交談中聽到過這句話嗎?
大約在太陽上山之前一個鐘頭,我們駛進了賈拉拉巴特。卡林匆匆將我們從卡車領進一座房子。那是單層的平房,位於兩條土路的交叉處,路的兩邊是平房,還有沒開門的商店,種着合歡樹。我們拖着行李走進屋子裏頭,我拉起衣領,以抵禦嚴寒。不知道爲什麼,我記得有蘿蔔的味道。
我們剛進入那間昏暗且一無所有的房間,卡林就把前門鎖上,拉上那代替窗簾的破布。跟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告訴我們壞消息。他的兄弟圖爾沒法送我們去白沙瓦。上個星期,他那卡車的發動機壞了,圖爾還在等零件。
“上星期?”有人叫道,“要是你知道這事情,爲什麼還把我們帶到這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