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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這又不是針對你。”我說,朝阮氏夫婦擠出微笑,“他們理應查看證件的。”
“我不歡迎你在這裏,”阮先生說,站在他妻子身前,他用柺杖指着爸爸,然後轉向我,“你是個很好的年輕人,但是你爸爸,他是個瘋子。這裏再也不歡迎他。”
“他以爲我是小偷嗎?”爸爸抬高了聲音說,外面圍滿了旁觀的人,“這是個什麼國家?沒有人相信任何人!”
“我叫警察。”阮太太說,她探出臉來,“你走開,要不我喊警察。”
“求求你,阮太太,別叫警察。我把他帶回家,請別叫警察,好不好?求求你。”
“好的,你帶他回家,好主意。”阮先生說。他戴着金絲眼鏡,眼睛一直望着爸爸。我隔着門去拉爸爸,他出來的時候踢飛一本雜誌。我說服他別再走進去,然後轉身到店裏向阮氏夫婦道歉,告訴他們爸爸處境艱難。我把家裏的電話和地址給了阮太太,告訴她估計一下損失了多少東西。“算好之後請打電話給我,我會賠償一切的,阮太太,我很抱歉。”阮太太從我手裏接過紙片,點點頭。我看到她的手比平時抖得更厲害,那讓我很生爸爸的氣,他把一個老太太嚇成這樣。
“我爸爸仍在適應美國的生活。”我解釋着說。
我想告訴他們,在喀布爾,我們折斷樹枝,拿它當信用卡。哈桑和我會拿着那根木頭到麪包店去。店主用刀在木頭上刻痕,劃下一道,表示他從火焰升騰的烤爐取給我們一個饢餅。每到月底,爸爸按照樹枝上的刻痕付錢給他。就是這樣。沒有問題,不用身份證。
但我沒告訴他們。我謝謝阮先生沒叫警察,帶爸爸回家。我燉雞脖子飯的時候,他在陽臺抽菸生悶氣。我們自白沙瓦踏上波音飛機,到如今已經一年半了,爸爸仍在適應期。
那晚我們默默喫飯。爸爸喫了兩口,把盤子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