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2/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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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是,在這個時候,女管事被叫走了,只剩下這母女兩人,讀者完全可以想象她們此時的心情。可憐的阿格尼絲,連同她那備受煎熬的女兒有好幾日都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她們不斷猜測這不幸的事情所發生的原因,以及它所產生的後果。她們心裏各自揣摩着,或小心議論着那個女管事還未說完的使她們感到膽戰心驚的話。
終於,在一個星期四,一個人來到修道院找阿格尼絲。他是來自佩斯卡萊尼科的魚販子,定期去米蘭賣魚。好心的克里斯托福羅神甫請求他在經過蒙扎的時候,去一下修道院,替他問候一下兩個可憐的女人,把有關倫佐的不幸消息全部告訴她們,告訴她們要有耐心,要相信上帝,向她們保證他一定不會拋棄她們,並且會尋求機會幫助她們。同時,他每週都會以這種方式,或類似的方式向她們傳達他所收集到的所有信息。除了說倫佐家已經被查抄,官府正在逮捕他以外,這位帶話人也沒有什麼新的或是確切的有關倫佐的消息。但是,他說官府到目前爲止都沒有將倫佐捉拿歸案,他已經安全到達了貝加莫。不用說也知道,這樣的消息對可憐的露琪婭來說算是莫大的安慰了。從那以後,她更加容易掉眼淚,但卻感到更舒心,她默默地在祈禱中開始帶有對上帝感激不盡的情緒。
格特魯德經常邀請露琪婭去她自己的房間,有時甚至還會留她多待一會兒。這個可憐女孩老實而又溫和的性格使她感到很愉悅,聽到露琪婭對她的感激和祝福,她也感到非常開心。她甚至祕密地對露琪婭傾吐自己的心聲,道出了一部分(自然是純潔無瑕的那部分)自己痛苦的過往經歷,爲此她纔來到這個地方受苦。最初露琪婭是懷着懷疑和驚訝的心情聽她講的,漸漸地她開始同情起她來。露琪婭在聽這個故事的過程中找到了能夠更好地解釋她的這位恩人舉止怪癖的原因,尤其當她想到阿格尼絲說的出生名貴的人都有這種行爲時,她更加確信了這一點。儘管有時候露琪婭想要報答格特魯德對她的信任,但是她仍然巧妙地避免提起任何有關她最近驚恐不安的原因——她新遭受到的不幸,以及她和那逃亡的紡織工人的關係,避免把這個使她感到無比恥辱和傷心的消息傳播出去。格特魯德好奇地追問她訂婚以前的一些事,她也盡其所能地迴避了,但這並非出於謹慎,而是因爲這樣的經歷對於一個純樸的女孩來說,比起格特魯德對她敘述的,或者她認爲格特魯德可能會敘述的一切,更加令人費解,更難以啓齒。在格特魯德的故事中,總是充滿了壓迫、陰謀以及各種苦難,全都是些令人悲痛的事情。儘管如此,這些事還是可以說出來的。在她自己的經歷當中,總是瀰漫着一種感情,一個字眼,那就是“愛”,而對於這個字,她卻很難向別人說出口,也根本就找不到能表明她內心的字眼來代替它。
有時候,格特魯德對於露琪婭的故意逃避感到很生氣,然而,這似乎又顯現出她們是何等地相互關愛,相互尊重,以及多麼感激和信任彼此。也許有時候露琪婭細微敏感的樸實仍然會使格特魯德不愉快,但只要一想到露琪婭,她心中所有的不愉快也就煙消雲散了。她暗暗說道:“我要爲這個女子造福。”事實也的確如此。除了她所提供的這個避難所之外,她和露琪婭的談話以及像密友一樣對待她的方式都使露琪婭頗爲寬慰。這可憐的女子在不斷幹活兒時也能找到些許安慰。她總是請求去做一些事情,當她進入小姐的客廳時,也總是帶點兒針線活兒在手上,不讓自己閒着。但是,不論她去到何處,那些悲傷的情緒總是盤旋在她的頭腦裏。以前,她從未接觸過的針線活兒,如今卻成了她的一種新技能,她不停地想起那紡織機,而除了紡織機,她頭腦裏還惦記着多少事啊!
在第二個星期四的時候,那個賣魚的,或是另外一個捎信者,又來到修道院,他帶來了來自克里斯托福羅神甫的問候和鼓勵以及確定倫佐已經成功逃跑的信息,但卻沒有任何關於他的不幸遭遇的消息。讀者應該還記得我們曾提起過,那位嘉布遣會修士曾經寫信給他那位在米蘭的同行引薦過倫佐,如今想從他那裏得知一點兒消息,但他卻回覆說自己既沒有見過信,也沒有見過人。但是卻說有一位鄉下人來過修道院找倫佐,卻發現他已經離開了,此後,此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第三個星期四沒有任何傳話人來到修道院,對於這兩個可憐的女人來說,不僅沒有得到事先所期盼的安慰,而且更加引起了她們的憂慮和不安。正如通常所發生的一樣,對於那些深陷悲傷的人來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都能使其感到疑慮。阿格尼絲之前就一直考慮着回自己家鄉一趟。現在,神甫沒有派傳話人來,這更加堅定了她的信心。一想到要離開母親的庇護,露琪婭便產生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但是,她也迫切地想知道一些事,以及認爲自己在那受保護的修道院裏是很安全的。所以,儘管先前有些不情願母親離開,後來也同意了。她們商量着說,第二天,阿格尼絲便在大街上等待那個必定會從米蘭回來的魚販子,然後請求他讓自己搭他的車回到自己的家鄉。第二天,她果然等到了那個賣魚的,並問他克里斯托福羅神甫是否讓他帶來了什麼消息。賣魚的說他離開的前一天一整天都在打魚,並沒有收到神甫的任何消息。阿格尼絲請求賣魚的是否可以順便帶自己回去,賣魚的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於是,阿格尼絲與格特魯德和女兒揮淚告別,承諾會盡快給她們消息,並說很快就會回來,然後出發離開了修道院。
阿格尼絲在返鄉的路上沒有遇到任何意外。他們在路途中的一個旅店休息了半夜,第二天太陽還未升起,便繼續趕路,一大清早就到了佩斯卡萊尼科。阿格尼絲在修道院前的一個廣場下了車,多次向賣魚的道謝後便離開了。既然已經到了這裏,阿格尼絲便決定在回家之前去拜見她的恩人,也就是那位善良的神甫。她敲了敲門,開門的是那位募化過核桃的加爾迪諾修士。
“噢,善良的夫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我想見見克里斯托福羅神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