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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雖然是蟲豸,閒人也並不放,仍舊在這就近什麼地方給他碰了五六個響頭,這才心滿意足的得勝的走了,他以爲阿Q這回可遭了瘟。然而不到十秒鐘,阿Q也心滿意足的得勝的走了,他覺得他是第一個能夠自輕自賤的人,除了「自輕自賤」不算外,餘下的就是「第一個」。狀元<sup>〔18〕</sup>不也是「第一個」麼?「你算是什麼東西」呢!?
阿Q以如是等等妙法克服怨敵之後,便愉快的跑到酒店裏喝幾碗酒,又和別人調笑一通,口角一通,又得了勝,愉快的回到土穀祠,放倒頭睡着了。假使有錢,他便去押牌寶
<sup>〔19〕</sup>,一堆人蹲在地面上,阿Q即汗流滿面的夾在這中間,聲音他最響:
「青龍四百!」
「咳──開──啦!」樁家揭開盒子蓋,也是汗流滿面的唱。「天門啦──角回啦──!人和穿堂空在那裏啦──!阿Q的銅錢拿過來──!」
「穿堂一百──一百五十!」
阿Q的錢便在這樣的歌吟之下,漸漸的輸入別個汗流滿面的人物的腰間。他終於只好擠出堆外,站在後面看,替別人着急,一直到散場,然後戀戀的回到土穀祠,第二天,腫着眼睛去工作。
但真所謂「塞翁失馬安知非福」<sup>〔20〕</sup>罷,阿Q不幸而贏了一回,他倒幾乎失敗了。
這是未莊賽神<sup>〔21〕</sup>的晚上。這晚上照例有一臺戲,戲臺左近,也照例有許多的賭攤。做戲的鑼鼓,在阿Q耳朵裏彷佛在十里之外;他只聽得樁家的歌唱了。他贏而又贏,銅錢變成角洋,角洋變成大洋,大洋又成了疊。他興高采烈得非常:
「天門兩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