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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阿Q採用怒目主義之後,未莊的閒人們便愈喜歡玩笑他。一見面,他們便假作喫驚的說:「噲,亮起來了。」
阿Q照例的發了怒,他怒目而視了。
「原來有保險燈在這裏!」他們並不怕。
阿Q沒有法,只得另外想出報復的話來:
「你還不配……」這時候,又彷佛在他頭上的是一種高尚的光容的癩頭瘡,並非平常的癩頭瘡了;但上文說過,阿Q是有見識的,他立刻知道和「犯忌」有點牴觸,便不再往底下說。
閒人還不完,只撩他,於是終而至於打。阿Q在形式上打敗了,被人揪住黃辮子,在壁上碰了四五個響頭,閒人這才心滿意足的得勝的走了。阿Q站了一刻,心裏想:「我總算被兒子打了,現在的世界真不像樣……」於是也心滿意足的得勝的走了。
阿Q想在心裏的,後來每每說出口來,所以凡是和阿Q玩笑的人們,幾乎全知道他有這一種精神上的勝利法,此後每逢揪住他黃辮子的時候,人就先一着對他說:
「阿Q,這不是兒子打老子,是人打畜生。自己說:人打畜生!」
阿Q兩隻手都捏住了自己的辮根,歪着頭,說道:
「打蟲豸,好不好?我是蟲豸──還不放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