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林軍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凌宜生記不得是怎樣回到高家的。他想對王裕表現出咬牙切齒的恨,卻又全身沒有一點力氣了。心裏唯一盼望的,就是警方能查出王裕的欺騙行爲,畢竟他是生意的經手人。在高音面前,凌宜生每天儘量裝得若無其事,絕口不提公司裏的半點事情。
但高音還是聽到了一些風聲,追問凌宜生,他纔不得不將前後事因說出。高音氣得要瘋,說我早告訴過你,不要跟王裕這種人來往,你偏不聽,現在終於知道了那天王裕爲什麼要請你喫飯了?有那麼隨便的飯喫嗎?給你一點的誘惑,你什麼都忘記。
凌宜生耷拉着眼皮,像個犯錯事的孩子,只一個勁兒地吸菸,回想幾年前在省城的事情,那次僥倖逃過,現在爲了一些簡單的誘惑與面子,又重蹈覆轍。高音已是滿眼的淚水,說你呀你呀,真不像男人,腦子就這麼笨。凌宜生憋了一肚子氣,被高音一罵,惱羞起來,說你吵什麼?大不了去坐幾年牢,我又不連累你。高音說,你竟這樣說,能不連累我嗎?我是你老婆,還有小遲,我們都要遭人家白眼。凌宜生嚷道,那怎麼辦,事情已經到了這步田地,要不我寫份斷絕關係的證明。高音“哇”地哭了,抓起一隻沙發墊子拋過去,說你只會跟我叫板,在外面就沒有一點本事。這段時間你的心思都不在家裏,盡是些見不得人的慾望。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事嗎,你身邊又有哪一個人是好的。凌宜生大聲叫道,我有什麼事,你知道我的什麼事?我今天倒黴,用不着你陰陽怪氣來教訓我。我是不如你,沒有你聰明,你能當局長,我這個工作還是靠你施捨的。我算是醒悟了,這個世界上,什麼老婆朋友,關鍵的時候都要落井下石。
凌宜生這些話沒頭沒腦的,全是照着自己氣順說,說完後也覺得沒有任何道理。見高音側頭在哭泣,不聲不響出了門,正遇上小可。小可說,表叔,你要去哪?很久都沒見,我過來看看你和嬸子。凌宜生心煩地說,你別叫我表叔。小可一臉疑惑說,怎麼了,表叔?凌宜生拉住小可的胳膊走遠一段,說你嬸子在哭,你不要進去了。接着,把自己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小可驚得張大了嘴,說,表叔,你也這麼糊塗啊?凌宜生恨恨地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就不習慣這種背後的算計,如果那個人真把我弄進了大獄裏,總有一天,我會找他拼了這條命的。唉,我也真是太笨了。小可不知該說怎樣的話,半晌才安慰說,也別太怪自己了,也許事情不會太糟。凌宜生長長嘆息,說但願如此。
送走了小可,凌宜生在街上瞎逛,沒有一點目的。直到深夜,想到要面對高音的囉嗦,極不願回去。路過一間髮廊邊,一個長髮直直的女子衝他一笑,過來說,老闆要不要坐坐?微晃着身子湊近來。凌宜生斜着眼,看着她低垂的胸口,笑了笑說,你很迷人。女子大喜,一隻手放在凌宜生的肩上說,是嗎,今晚我們就好好聊一聊吧。凌宜生放低聲音說,賒賬可以嗎?女子愣住,凌宜生已抽身離開,在一幢成肩形的樓的拐角處站住,想起王裕的家就在這裏。心裏躥上火來,幾步上了樓,找到一家門敲開,出來一個陌生男人問,你找誰?凌宜生說,王裕住這裏嗎?男人說,早在幾個月前就搬走了。凌宜生問,搬到哪裏去了?男人說不知道。凌宜生沉下心,嘴裏念道,陰謀,原來早就是個陰謀。
心裏空洞洞地下了樓,見一處公用電話亭,想給高音打個電話,又感到無話可說,免不了是一頓鬥嘴,不如不打。一家店裏的電視正播放足球賽。凌宜生過去看,同時看到王隆才也在那裏。王隆才向他招呼說,這麼晚還在這裏,又和夫人吵架了?凌宜生幾次去李景衛家住,王隆才都知道。因是熟人,凌宜生給他一支菸,和他聊起一些法律上的事。聊完后王隆才說,今晚還去不去李景衛哪兒?凌宜生連忙搖頭說,不去,經常打擾不太好。王隆才說,那就去我那兒吧,我是單身漢。
不容凌宜生推辭,王隆才攬了凌宜生出了店門。王隆纔是個熱心的人,又喜歡藝術,房間裏掛滿了畫,都是古古怪怪的。他以前追過凌燕花,因此凌宜生對他有一份好感。這一天李景衛來,見到凌宜生,叫道,哎呀呀,狡兔三窟,都躲到這裏來了。凌宜生沒心思說笑,告訴他自己目前的境地。李景衛很驚訝地說,怎麼回事啊你?這麼多事。凌宜生自嘲道,這叫在劫難逃。李景衛說,你不是有個局長夫人嗎,她一定可以保你沒事。凌宜生說,你以爲她是誰?她不罵我就不錯了。王隆纔在旁邊說,找找上面熟悉的人,過問一下還是可以的。李景衛一指王隆才,像突然發現新大陸,說,哎,你不就是律師嗎?王隆才說,律師又不是萬能的,關鍵是現在所有證據都對他不利,有時還要上面的人說一說。
三人陷入沉默。李景衛突然想了起來,說你還記得方翠嗎,她現在在檢察院工作。凌宜生疑惑,說她是學畫的,怎麼會去檢察院?專業也對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