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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這兩個女人,和自己的身份是完全不一樣的,凌宜生不敢隨便跟她們說話,不敢隨便開玩笑,更不敢有一點過分的念頭。他在想,自己能從她們那裏得到什麼呢?想得久了,腦子裏一陣混濁,一時忘記來這裏是做什麼了,對穆小秋說,沒什麼事的嗎,我先回去了。穆小秋略一抬眼,滿是疑惑,沒有說話。就在這一抬眼之間,凌宜生更看到了自己的卑微和渺小。他灰茫茫的心猛地收縮住,他剛纔差點又要陷入在自己編造的情感之中。凌宜生說,車子在哪裏,修了我好回去。穆小秋說,何必着急呢,在這裏多待一刻,總比你在煤場要好得多吧。凌宜生咬了咬牙,這話有理,他無法反駁。穆小秋見他的樣子,卻又笑起來,喊道,表姐,你快來,人家都等不及了。凌宜生盯着她說,你跟昨天不一樣了,昨天你是求我的,今天卻來取笑我。穆小秋說,哪裏取笑你了,你年紀不老不小,倒會多心啊。
這話不由提醒了凌宜生,這女孩並沒有和其他女人兩樣,只是他在勞改農場待久了,一時太計較別人對自己的態度。他想了想,盡力讓心情好些。看見茶几下面放着紙筆,便拿過來照穆小秋看書的姿態畫起來。一會兒,穆小秋就注意起他來了,翹起一支秀腿坐得更好些。凌宜生剛畫好,就聽背後說,不像,不像,小秋哪有這麼漂亮。凌宜生回頭,見楊娣抱了雙臂直晃頭。穆小秋跑過來搶過畫去,看了片刻說,這不是我是誰?你畫得真像。要了那頁紙去,小心翼翼跑進房間裏。
楊娣把凌宜生領到一間車房,那裏堆了兩輛摩托車和一些亂七八糟的工具。楊娣說,車子就在裏面,左邊那輛是我的,另一輛我想不起是誰放這兒的了。不必趕,慢着點兒修,缺什麼零件,告訴小鄺,讓他去買。凌宜生問,小鄺是誰?楊娣說,他是這裏的警衛,也會修點兒東西。楊娣叫了幾聲,一個青年小跑過來,穿得是便裝,個頭和凌宜生差不多高,皮膚卻極白,臉頰兩邊蓄着一些鬍子根。他說,阿娣叫我什麼事?楊娣拍拍青年的肩膀,說這位是修車的師傅。你照應一下。青年笑道,他會修嗎?楊娣說,讓他試試看,你又不能幫我修好,去個地方都不方便。青年說,我可以用三輪車帶你去玩。楊娣突然沉下了臉,說不要亂說,幫他一下,早點把車弄好。
那青年叫鄺洪軍,凌宜生這份好奇心也就是在此時強烈起來,隱隱覺得楊娣與這小子有一些微妙的關係。待楊娣進屋後,鄺洪亮對凌宜生說,這車是進口車,能修好就趕快修,修不好別總賴在這兒,杜場長不會喜歡一個犯人在他的住處走來走去的。
凌宜生眼睛看着自己的鼻子,想說點什麼卻說不出來。只是點了點頭,進了車房仔細看了那車一遍,然後就拆起車子來。修車期間,穆小秋來看過凌宜生一次,問能不能給她畫張油畫。之後便沒再來。楊娣偶爾送送水來。凌宜生也不知是怎樣摸索的,車子修了一個多星期,終於把它弄好了。楊娣喜出望外,說你還真能耐。掏出一百塊錢給凌宜生。凌宜生不敢要,說我是這裏的犯人,不能隨便要錢。鄺洪亮說,阿娣,你也太客氣了,他是犯人,調他到這裏來做事是優待他,給他幾包煙就可以了。凌宜生忙說,是的,給幾包煙就行。楊娣斜了鄺洪亮一眼,對凌宜生說,好吧,我也不給你什麼錢,回頭我跟杜場長說一聲,調你到豬場去養豬,那裏比煤場輕鬆些。
凌宜生突然激動起來,有種被釋放的感覺。這是他在勞改農場走出的第一步,這一步就像從蛋殼中脫胎出來般的艱苦。有了第一步或許就有第二步,他的一生都是由女人決定,也許眼前的這個美麗女人同樣能改變他的命運。
得知凌宜生要調到豬場去,同室的人都羨慕得不得了,胡刀說,你小子是不是勾引了場長老婆。據我知道豬場離她家只有兩三百米遠,調你過去怕是偷情吧。凌宜生並沒有生氣,也沒理會胡刀,於是一連幾天都盼望着聽到調他去豬場的消息。可是等來等去,便覺得有些失望,漸漸地,也感到自己太幼稚了,這女人不過是隨便說了一句話,就算她是有心的,杜場長也不一定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