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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現自己的夢想,誰有這種可能呢?爲此上天一定要進行選擇;我們都是沒有意識到的候選人;天使在投票。珂賽特和馬呂斯中選了。
珂賽特在市政府和教堂裏豔麗奪目,非常動人。這是杜桑在妮珂萊特的幫助下替她打扮的。
珂賽特在白色軟緞襯裙上面,穿着班希產的鏤空花邊的連衣裙,披着英國的針織花面紗,帶着一串圓潤的珍珠項鍊和戴着一頂桔子花的花冠;這一切都是潔白無瑕,這種雅淨的裝飾使珂賽特容光煥發。這是絕妙的天真在光明中擴展而且神化了,好象一個貞女正在幻變成爲天仙。
馬呂斯的美髮光亮又芳香,在鬈髮下好幾處地方可以看到街壘給他帶來的幾條淺色傷痕。
外祖父華貴而神氣,他的服裝和姿態高度集中了巴拉斯①時代所有的優雅舉止,他引着珂賽特。他代替吊着繃帶不能攙扶新娘的冉阿讓。
①巴拉斯(Paul Barras,1755—1829),子爵,國民公會軍司令,督政府的督政官。
冉阿讓穿着黑色禮服,含笑跟在後面。
“割風先生,”外祖父向他說,“這是好日子。我投票表決悲痛和憂傷的結束,從今以後任何地方不應再有愁苦存在。我對天發誓!我頒佈快樂!苦難沒有理由存在。事實上現在還有不幸的人,這是上天的恥辱。痛苦不是人造成的,人的本性是善良的。一切痛苦的首府和中央政府就是地獄,換句話說,就是魔鬼的杜伊勒裏宮。好呀,現在我也說起盅惑人心的話來啦!至於我,我已沒有政治見解;但願大家都富裕,就是說都愉快,我只要求這一點。”
所有的儀式都進行了:對市政府和神父的問題的無數次“是”的回答,在市政府和教堂的登記冊上籤了字,交換了結婚戒指,在香菸繚繞中雙雙並排跪在白色皺紋布的傘蓋下,這之後他們這才手攙手,被大家讚美羨慕。馬呂斯穿着黑色禮服,她是一身白,前面是帶着上校肩章的教堂侍衛開道,用手中的戟跺響石板,他們走在兩列讚歎的來賓中間,從教堂兩扇大開着的門裏走出來,一切都已結束,準備上車的時候,珂賽特還不相信這是真的。她看看馬呂斯,看看大家,看看天,害怕醒來似的。她那種既驚訝又擔心的神情,爲她增添了一種說不出的魅力。回去時,馬呂斯和珂賽特並肩同坐一車;吉諾曼先生和冉阿讓坐在他們對面,吉諾曼姨媽退了一級,坐在第二輛車裏。“我的孩子,”外祖父說,“你們現在是男爵先生和男爵夫人了,有三萬利弗的年金。”於是珂賽特緊挨着馬呂斯,在他耳邊用天使般的妙音輕聲說:“原來是真的。我叫馬呂斯,我是‘你’夫人。”
這兩個人容光煥發,他們正處在一去不復返、再難尋覓的一剎那,也就是處在整個青春和一切歡樂的光耀炫目的交叉點上。他們實現了讓·勃魯維爾的詩句所說的“他倆相加還不到四十歲”。這是崇高的結合,這兩個孩子是兩朵百合花。他們不是相互注視,而是相互禮拜。珂賽特覺得馬呂斯是在榮光中;馬呂斯感到珂賽特是在聖壇上。而在這聖壇上和在這榮光中,這兩個神化了的人,其實已不知怎麼合而爲一了,對珂賽特來說是處在一層彩雲之後,對馬呂斯來說,則處在火焰般的光芒中。那裏有着理想的東西,真實的東西,這就是接吻和夢幻般的相會,以及新婚的枕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