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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支人馬相逢在位於古洛河上游的夔龍渡口,可以想見那是一場怎樣的惡戰。鹽幫義軍十不存一,絕大多數人死後被韃子削下頭顱,在城外壘起京觀。
縣誌有載,鹹德四十七年以後,濟州地界上多出了數以百計雙親俱亡的孤兒。儘管朝廷下令安撫,但在那個動盪不安的歲月裏,還是有很多孩子離散於戰火之中,從此下落不明。
見孚渡默認其鹽幫之後的身份,袁榮景的口氣和緩了些:“既爲義士後代,更應識得大體。今日勞軍宴,乃陛下爲昭顯恤才之心特地舉辦,憑你有什麼不滿,也不該在這種時候出言不遜。”
“大人明鑑,此乃實情。”孚渡說,“鹽幫衆義士殉國以後,高祖皇帝曾親口稱許‘仗義每逢屠狗輩’。而今卻有人爲一己私利,與高祖遺命背道而馳,假借異端、妖言惑衆,草菅人命、禍亂朝綱,凡此種種,罄竹難書!貧僧既自詡義士之後,人人得而誅之的惡行,貧僧自然更當仗義執言。今日當着諸位文武官員的面,貧僧以草芥之身向皇天請命,誅邪佞,清君側,還北直隸一方安定!”
他這般言之鑿鑿、一臉慨然,辭鋒所指明顯得不能再明顯。
然而寂靜得落針可聞的席間,忽響起“噗嗤”一聲,身爲“始作俑者”的陸大督主竟然不合時宜地笑了出來。
孚渡簡直氣惱,不等他開口,卻是安陶把玩着酒杯道:“前番諸事,我亦有所耳聞,漕幫雖行善舉,罪狀上所書,也不算冤屈了他們。法無二門,不計前緣之善,不咎來日之惡。賞功罰過,恩威分明,依我看,陸督主與陛下之舉,並無什麼不妥。”
樂聲業已止息,孚渡將視線牢牢鎖在安陶身上。
他道:“郡主也曾幾經人生起落,難道未有一刻生出鳥盡弓藏之傷?同爲草莽,亂世時我等是仗義屠狗輩;燹禍方訖,我等便成亂臣賊子心。這公平嗎?郡主眼下雖然風光,但在貧僧眼裏,你我皆是待烹的狗、深藏的弓,除了認命就只剩搏命,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