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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也不記得她在這裏呆了多久了,在什麼地方對一個人宣佈死刑判決,接着人家就把她拖到這裏來了,她一醒來周圍就是黑夜.死寂,冰冷.她用手在地上爬着,腳鐐的鐵環劃破了她的腳踝,鎖鏈丁當作響.她辨認出周圍都是堅牆厚壁,而身下是淹着水的石板,還有一把稻草.但是沒有燈,沒有通風孔.於是她在稻草上坐了下來,有時爲了換一下姿勢,就坐到牢房裏最下面一級上.有一陣子,她試着通過水滴的次數來計算在黑暗中的分分秒秒.然而一個病弱的腦子,很快就自行中斷了這種悲慘的活兒,她隨後又呆若木雞了.
終於有一天,或者有一夜因爲在墓穴裏子夜和晌午都是同樣的顏色,她聽見頭頂上有一陣聲響,比平日看守帶麪包和水罐給她時開門的聲音還大些,她抬頭一看,只見一線似紅非紅的亮光,穿過密牢拱頂上那道門,換句話說,那扇翻板活門的縫隙照了進來.同時,沉重的鐵門軋軋響了起來,生鏽的鉸鏈發出刺耳的磨擦聲,活門的翻板轉動了.她立刻看見一隻燈籠,一隻手.兩個男人的下半截身子;門太低矮,她看不見他們的腦袋.燈光把她的雙眼刺痛了,她隨即把眼睛閉了起來.
等她再張開眼睛,活門已經關閉,燈被放在一級石階上,一個男人獨個兒站在她面前,黑僧衣一直拖到腳上,黑風帽遮住了面孔.看不見他整個人的身子,看不見臉.那真是一塊長長的黑色裹屍布直立在那裏,而屍布里面可以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震動.她目不轉睛地盯着這幽靈看了一陣子.期間兩人誰都不吭聲.在這地牢裏,彷彿只有兩樣東西是活着的,那就是因空氣潮溼而劈啪直響的燈芯,還有從牢頂上墜落下來的水滴.水滴那單調的汩汩聲,打斷了燈心劈哩啪啦不規則的爆響聲;水滴一墜落下來,燈光反照在水窪油污水面上的光圈也隨着它搖曳不定.
最後,女囚終於打破了沉默:您是誰?
教士.
這答話,這腔調,這嗓音,讓她聽了直打哆嗦.
教士聲音嘶啞,吐字卻很清楚,說:您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什麼?
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