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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孤獨是如果自己忍受了委屈,便能讓一切都好轉起來,於是就選擇了閉嘴。
沒有人注意到你的改變,沒有人走進過你的內心,外界越是平和,越是人聲鼎沸,你心裏的委屈越大、孤獨越深。一開始埋下的孤獨的種子,在一個人反覆的自我問答中,長大成人。
當我鼓起勇氣報考中文系時,我早已預料到父母的反對,只是沒想到會那麼激烈,激烈到我爸的眼神在我身上已經失去了焦點,我媽每天唉聲嘆氣,彷彿我考上了大學並不是出路,唯有選擇了他們能看到我未來生活的專業——醫學,纔是我唯一的出路。
那時的我並不能理解他們,只一味地覺得憑什麼你們要干涉我的生活?! 爲什麼你們要干涉我的生活?! 如果你們管我生管我活管我死的話,爲什麼還要把我生下來?!
現在回想起來,覺得自己的脾氣被青春的糙面磨得光滑又銳利,以爲所有事物的結果只有兩面。所以執拗,不管不顧,對我爸說:“如果你不讓我讀中文系,我們就斷絕父子關係。”
斷絕關係,這句話說起來是那麼的輕而易舉。我沒有做過父親,不知道做父親要經過怎樣的磨礪,我也記不清楚父親對小時候的我投入過多少的凝視,我所有的怒氣只來源於他想控制我的生活。
不喫飯,不說話,關在房間裏不出來,這樣的表現似乎在每一個即將20 歲的年輕人身上都出現過。父親如鋼鐵,決定了就絕對不妥協,哪怕後悔也不會表露。子女如磁石,將同性磁極對準目標,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有交集。最後妥協的都是母親,擔心父親氣壞身體,擔心子女憋出毛病,比如我媽,那段日子以淚洗面,最後只能瞞着我爸對我說:“兒子,我問了很多人,其實學中文也沒什麼不好,你如果一定要學就學吧,努力就行了。”
我點點頭。
那時我並不能理解我爸的心情。他從16 歲開始,與醫學結緣一生。而我從未對醫學產生過興趣,所以沒有任何想了解的慾望。我的一句“我要學中文”將自己與我爸一輩子的理想一刀兩斷。
事已至此,我爸也只能選擇接受。之後便是長期的零交流,大學放假回家,即使兩個人坐在同一個沙發上,誰也不說話。不說話並不是不想說話,而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想跟他彙報自己的學習情況,而他擔心的卻是我找不到工作。我想跟他發誓我一定會努力,但所有言語跟真正的未來相比都很無力,除了安慰他和自己,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不說話的原因,我大概也預料得到,當我當着全家人的面拒絕了他的建議,然後一意孤行選擇了另一條路,他那麼多年的父親形象被一個18 歲的孩子在外人面前砸得粉碎。他一定覺得在我面前已然失去了威望,無論他再說什麼,我都不會往心裏去了吧。他不說話,也許只是不想再被我傷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