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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身在他懷中,埋首在他肩頭,所有刻意埋葬的心事騷動、鼓譟,逼迫她吐露過往的一切。
"爲皇族服務是件苦差事;他們總是喜怒無常、心思善變、難以取悅。縱使尉遲一族從不曾誤過工時,總能造出符合君王心意的賞玩之物,就只這麼一次沒獻上他們要的東西,過去的種種榮寵一概不算數,連性命也被剝奪。"
她喘口氣,吸吸鼻子,"皇上下旨夷滅尉遲一族那天,爹爹命我趕快逃走,越遠越好,也不要想報仇的事,只求我能活下去、過得好。我照做了,可心裏一直在想,爲什麼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對皇家忠心耿耿的尉遲一族身上?假如有機會,我要親自問問皇上,問他的心肝到底是怎樣長的,爲什麼這般冷心無情。
"離家後,我扔了雕刀,因爲我受不了看見它。可後來我又撿回了它,因那是我與家人唯一的聯繫……你知道嗎?當我在雕刻時,我幾乎可以感覺爹爹、哥哥就站在我身邊,談論著我所落下的每一刀。我不想讓他們失望,將全副心靈灌注在每一件雕作裏,要讓他們知道我沒忘了尉遲一族的根本。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怎麼想,我只希望他們沒對我失望。"
"他們不會的。"皇甫少泱擁着她,爲這一向不多談私事的女子的剖白所撼動,不由自主說了他的困擾、矛盾、失望與失落。
"我有一個結拜大哥,他每回見到我,總是苦口婆心的勸我別再想着復仇這件事,該專心爲自己而活。但我一直不聽勸,也沒法子聽勸,畢竟門主於我恩重如山,我怎能不代他將這仇怨清了?
"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所謂的復仇其意義究竟是何等荒謬。我以爲是替天行道的應天門,其實只是官家豢養來用以剷除異己的走狗。我自認未曾錯殺一人,但充其量也不過是衆多殺人工具中較自命清高、可是一樣好用的一個罷了。"
他抽抽嘴角,擰出冷笑,"可笑的是,終日打雁的,終被雁啄了眼睛,應天門橫行江湖十餘年之後,被官家假他人之手毀去,而這些毀去應天門灼功臣,最後也逃不了被官家一網打盡的命運。殺人又如何?在官家眼裏,死一個跟死一百個相差無幾,殺把人跟碾死蟲子一樣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