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答《南方週末》記者張英問 (第4/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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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之後的門檻
記者院11年前袁我採訪你的時候袁你當時說正在準備下一部長篇小說袁已經準備了兩年時間遙 爲什麼到現在這部長篇小說還沒有出版鑰
陳忠實:唉,這對我是個老問題了,這些年我走到哪裏都有人問我,你不寫是不是因爲害怕超不過《白鹿原》,讓讀者失望?我一般都打個哈哈混過去。既然是你問我,我就告訴你,確實,《白鹿原》寫完後,我一直想寫長篇,但這個小說和《白鹿原》沒有直接的聯繫。
《白鹿原》寫的是20世紀前50年的事。《白鹿原》完成時,我心裏很自然地,有一種慾望,想把20世紀後50年的鄉村生活也寫一部長篇小說。但我這個人寫長篇小說,必須有一種對生活的獨立理解和體驗,一種能讓自己靈魂激盪不安的那種體驗,纔會有強烈的表達慾望。可惜,我至今未能獲得那種感覺。因爲缺失這種獨特體驗,我發現自己沒有寫長篇小說的激情和衝動。如果憑着浮光掠影或人云亦云的理解去硬寫,肯定會使讀者失望,也更挫傷自己。
於是我開始寫散文和隨筆,沒想到竟陷進去了。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寫散文,而且一連出了幾本散文集。2001年我恢復寫小說,對寫短篇小說興趣陡增,這幾年我已經寫了10個短篇小說了。
對這個現象,我不知道評論家如何從理論上、心理上進行闡述。《白鹿原》獲得了那麼大的榮譽,按說我應該進入創作的興奮期,結果卻相反,我對小說的興趣跌入了最冷淡的心理谷底,很長一段時間都回升不起來。
記者院具體來說袁你的困難在哪裏鑰
陳忠實:我面對的一個重要困難是,20世紀的後50年曆史離我的生活非常近,非常熟悉,寫來本應該更得心應手;但也正因爲後50年我是親身經歷和參與的,所以很多政治、社會問題,我很難用理性思維來把握。
我在1980年代中期準備寫《白鹿原》時,對20世紀前50年的理解和把握,是非常自信的,所以寫起來就很從容。現在我對20世紀後50年的理解,還達不到當年的那種自信。一直到現在,我對20世紀後50年曆史的理解還在持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