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和《瞭望東方週刊》記者的對話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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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國家引進和建立現代教育之前,傳統教育最高的形式就是書院。書院培養出了好多思想家、政治家,也出了一批人文專家。成立這個書院,一個是尋找中國傳統文化和現代文化的契合點;另一個就是,搞一些文學交流活動,搞文學創作和研究,包括對一個具體作家和一種文學現象的研究,尤其是促進青年作家創作的發展,甚至包括圖書出版。
白鹿書院對正常的教學來說是一個補充。我當了十幾年作協主席,從來不用也不敢用一個詞:培養。作家不是培養出來的,白鹿書院只是提供一種服務和環境,促進他們創作發展。如果能培養作家,我爲啥不把我兒子培養成一個作家。我三個娃沒有一個搞創作的。誰都不具備把一個人培養成一個作家的能力。
陝西青年作家的發展,是我多年比較關注的一個問題。現在陝西40歲以下的作家,連續出版幾部長篇小說的,有幾十個人,但幾乎沒有一部小說在全國打響的。應該說這不是文化素養的問題。現在的年輕作家普遍都接受過大學教育。我們這一代人,學歷最高的是賈平凹和路遙,我和京夫、鄒志安都是高中畢業。創作發展一時上不去,不能怨天尤人。文學創作的神祕性可能就在這裏。
文學創作是個體勞動,有影響力,但又幾乎沒有直接的傳承性。作家的成長和作品的誕生是個自然的過程。你既難揠苗助長,也不能靠炒作去催發。我們能做的是,按文學規律來促進青年作家的發展,促進優秀的文學作品的產生,做一些有益的事情。
新農村不能離開現實而空想
我當過官,當過最低層一級政府的小官,是上世紀70年代稱做公社(現在的鄉鎮)的副主任、副書記,前後幹了有10年。後來有三四年在區上的文化局當過副局長,這都是實際工作。我對中國農村的瞭解和體驗,對那個時代農民生存形態的瞭解,就是這20年印象最深刻(此前在鄉村中小學6年),那不同於作家兼職體驗生活。
很實際地說,解放前的農村我不太瞭解,但現在的農村起碼是解放後最好的發展狀態。農民能夠喫飽穿暖,普遍蓋起了新房子。遠的不說,自解放以來,一直沒能完全解決農民喫飯穿衣的問題,飢餓這個陰影始終沒有從中國農民心裏解除過。土地下戶以後,一年就把喫飯問題解決了。這個事情說來是很神奇了。
我們現在說農村的差距是相對城市而言,我們的農業人口基數和少得可憐的土地決定了這種現實。我現在想,任何國家都很難有什麼好辦法能很快解決這個差距,這不是哪個領導人的能力,而是我們的現實,需要一個較爲漫長的過程和持續的努力才能改變的。
農村的發展前景我不敢說,我也沒法想象。離開農業人口多和土地越來越少這個現實,光憑想象有什麼意思?現實就在那裏,怎麼能假如它不存在呢?空想是沒有任何實用意義的。我充分意識到,城市化過程中鄉村人口削減,城市人口增加,還有商業快速發展給農村人口提供就業機會,當是希望所在。這不會是簡單的過程,不可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