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我相信文學依然神聖——答《延安文學》特約編輯周瑄璞問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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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來袁陝西男性作家要要要尤其是優秀的幾位要要要假如要從他們身上找一個共同點的話袁他們的形象堯氣質總體可概括爲介於歐洲紳士與關中農民之間遙 陳忠實是個最典型的代表遙
葉白鹿原曳問世十多年來袁保持着持續不斷的銷售和話題袁印數累計130多萬冊袁各種評論文章已無法統計遙 話劇葉白鹿原曳的上演袁更是掀起一個新的葉白鹿原曳熱遙 而這十多年來袁作家陳忠實不斷地出現在人們期待的目光裏遙 他對於大衆袁對於文學愛好者堯研究者袁是熟悉的還是陌生的鑰他是被人們神化了的偶像袁還是一個平凡的人鑰 在重重光環的映照下袁在文學的身份變得邊緣堯模糊的當今袁他在思索着什麼鑰 他的欣慰和煩惱是什麼鑰 他的內心世界是怎樣的斑斕姿彩鑰 讓我們一起和他對話吧遙
周瑄璞淵以下簡稱周冤院葉白鹿原曳相對於您此前的作品袁在文學觀念上袁思想深度上袁代表了哪一個層面鑰 是否認爲葉白鹿原曳達到了臻美的境界遙
陳忠實(以下簡稱陳):《白鹿原》是我小說創作又一次突破的作品。每個作家的創作歷程,都在尋求突破和實現突破。每一次突破,既意味着一種新的藝術表述形式的呈現,也意味着對生活體驗的深化和獨立發現。我自發表小說直到上世紀80年代初的較長時段裏,小說創作可以說是與生活發展同步,都是對眼下發生着的生活現象做出迴響式的反映,現在我可以在那些小說的閱讀裏,回憶新時期以來疾驟變化的重要的社會事件。到1982年秋天,我寫出中篇小說《康家小院》,應該是對之前的那種同步感應式寫作的一次突破。從這個中篇起始,我探索人的情感世界的複雜性,探索我所熟悉的地域原生形態的生活意蘊,包括貧窮和落後裏潛存的詩意和人性美,爭取展現生活的厚度和深度,把此前作品裏較爲直白顯露的意指化爲一種情感體驗。這種探索持續了五六年,直到《白》的創作意圖的萌發,應該是我對生活的理解和體驗又進入一個新的層面,有了自以爲頗爲新鮮甚至驚訝的發現,實現新的表現慾望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強烈。當然有藝術形式的探索,也不再滿足此前中短篇小說的表述形式,包括語言,都必須尋找到能夠負載已經意識到的生活內容的新的藝術形式。應該說,《白》是我小說創作截至90年代初的探索結果,是從70年代不斷學習不斷探索不斷突破所實現的一次長篇創作。
我無論如何也還不至於愚蠢到或利令智昏到會以爲它“臻美”。儘管讀者和評論界給予了巨大的關愛和評價,我仍然清醒地思考那些批評性的文字。
周院目前袁中國當代文學面臨的整體性問題是什麼鑰外界對陝西文學界有一些相當尖銳的批評袁比如說他們對當今時代的審美堯觀念上的落伍遙總體來說還是在寫農村遙 您對此怎麼認爲鑰
陳:中國當代文學呈現着前無古人的繁榮景象,年均出版800—1000部長篇小說的數量,已持續多年,應該是世所罕見的繁榮局面。對於小說創作尤其是長篇創作的神祕感,是一個徹底的顛覆。我說不準“面臨的整體性問題”,這是一個太大的問題。我向你和大家推薦《光明日報》7月5日頭版頭條發表的雷達的文章《當前文學創作症候分析》。這篇論文對當代文學創作尤其是長篇小說創作的見解,在我感覺是切中症候的,是高屋建瓴的灼見,甚至有振聾發聵的力度。我自覺沒有這樣深刻透徹的見解,所以建議你讀雷達文章以作參考。
你說到“外界對陝西文學界有相當尖銳的批評”,我把握不準批評“尖銳”到怎樣的火色,也不知道“尖銳批評”的內容指向,僅依你列舉的“時代審美、觀念上的落伍”,我也很難判斷。就我閱讀本省一些頗具代表性作家作品的印象,他們一個和另一個的審美傾向、對生活審視和體驗裏所呈現的觀念和意識,差別很大,誰也不類同於誰。他們本身就不存在一個共同的“審美”和“觀念”,更無從談論其前沿或滯後了。你歸結到“總體來說還是在寫農村”,問題所指就比較具體也比較明晰了,我可以說話了。
我以爲一部優秀的作品,既在於他寫了什麼題材,更在於他對這類題材寫出了什麼新的前所未見的內涵。誰恐怕也不會簡單到認爲“還在寫農村”就“落伍”,寫城市生活就一定前衛。“二戰”過去60年了,世界上創作出版了多少反映“二戰”的小說,拍攝了多少電影,現在仍然有新的長篇中篇小說在出版。已經成爲了過去的舊題材,卻在新的思想視點透視裏折射出令人震驚的力量,讓人類重新理解更深刻反思曾經發生過的重大歷史事件,依然被那些對生活自覺承擔着責任的作家藝術家開創着。中國一直是一個鄉村社會。歷經大小十三個王朝國都的西安,到解放前夕不過是一個集中着較多人口稍大點的村鎮。尚不足30年之前,我工作的西安東郊的生產隊的馬車長驅揚鞭,驕傲地輾過坑坑窪窪的東西大街的街道,響鞭在殘破剝落的鐘樓金頂上回響。50年前我在西安東關讀初中,學校後院居然有狼出現,嚇得同學晚上不敢上廁所。西安的現代化外景,不過是最近20年才形成的這般壯麗模樣,對這個已進入現代文明節奏和新潮情感的城市,作家們當會有強烈而又新鮮的體驗,形成自己的小說。但不要排斥寫鄉村題材。中國鄉村一直負載着這個民族精神和心理上最輝煌和最痛苦的記憶,直到今天,仍是生活發展中引發疼痛的敏感點之一。我只是期待有獨到體驗的作品,也相信那種負載着民族精神和心路歷程的作品,肯定會被當代或後來的作家創造出來。
周院請說一下陝西文學在全國文壇處於什麼樣的位置鑰 在西部處於什麼樣的位置鑰 和全國其他省比較怎樣鑰 它還是中國的文學重鎮嗎鑰